新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被疯狗一天咬死八百回 > 10、你在跟谁闹脾气?
    所以不管是多么过分的规章制度,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最多最多,是躲在角落里偷偷的,颤抖一小会儿。

    有项冰冷的数据显示,实验体从被创造出来起算,平均寿命是三年。

    三年。

    洛奕俞甚至觉得好笑。

    这么看,他应该感谢沈逸才是。

    毕竟在他手下的日子虽然难熬了些,最起码还是实打实活着的。

    他毕竟不是人类。

    不论最初的沈逸再怎么想护着他,也不可能让他什么都不干躺在实验室混吃等死。

    他会严格挑选手上的病毒株,选一些相较而言温和的,不致命的给他注射,再观察他的临床反应。

    洛奕俞听说,早一些年里,科技还没那么发达时,人们会用小白鼠进行实验。

    而他们这些实验体,大概就是有着人类外形,会说人话的小白鼠。

    小时候的洛奕俞被绑在病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灯,呆呆地想。

    小白鼠也会疼吗。

    小白鼠也会和他一样,在每一次濒死时那么绝望,却又在更多的时刻恨不得能直接去死吗?

    他们说,他没有情感的。

    可为什么这么疼。

    要是实在被灯光刺得难受,洛奕俞会缓缓闭上眼睛,想:

    没关系的,不要难过。反正打完针后,他就可以得到一块甜甜的巧克力。

    含在口腔内,一点点化开。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分到个里面夹着小葡萄干或者坚果的。

    吃完后的好多天,他在睡觉时都能回忆起口腔内甜丝丝的感觉。

    他可以忍,为那一块被掰到小的不能再小的巧克力。

    即使在更多时刻,他都是只能眼巴巴看着别的实验体小孩分到糖果的那个人。

    最初的洛奕俞很笨,不懂那些大人的言外之意,也不太会看人眼色。

    他只是羡慕那些能被实验员先生喜欢的实验体,羡慕能拥有糖果和巧克力的他们。

    便跟在那些受欢迎的实验体后面,有意无意观察着他们,一点点学,一点点做。

    没有实验要他参加的时候,他就捧着面镜子,整天练习微笑,保证能让先生第一眼就注意到他。

    别的小孩因为疼而哭闹的时候,只有洛奕俞高高仰起头,朝实验员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起先,他靠这个方式赚到不少巧克力。

    甚至多到一天一块吃不完,攒下的那些,就偷偷藏进枕头里。

    这样睡觉的时候都是甜的。

    他知道自己很笨,但他会学的。一点一点学,会竭尽所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

    那时的他根本不会想到,可能管理员所谓的喜欢,只是让他们内部竞争的小小手段。

    他们不会觉得奇怪,不会去想为什么自己要平白承受这些,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可洛奕俞,这个在众人眼底被“偏爱”的孩子,理所应当承受了其余幼年实验体所有的嫉妒与怒火。

    那样高压的环境,所有人战战兢兢只为了能拿到那一点点甜甜的东西,这是他们给自己设立的全部希望。

    可现在,这份希望全被洛奕俞一个人给占了。

    这怎么能行?

    这让他们剩下的人还怎么活?

    洛奕俞对此并不知情。

    实验体能私下交流的机会本来就少,洛奕俞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到,大家好像更讨厌他了。

    没关系的。

    他把那些巧克力糖果当做自己的宝物,只要有它们陪着自己,那他就不算孤单。

    每次做完实验,他都是第一个回到居住处,一块接着一块数。

    那天,束缚带紧紧嵌入皮肉,几乎要勒出几道血痕。

    针管一次又一次刺入,他的体温一点点升高,鼻子喘不上来气,嗓子内仿佛有无数刀片在划。

    那次实验,足足持续了39个小时。

    被放下那一刻,洛奕俞大脑还是混沌的。

    他站不稳,跌倒后又重新爬起,莫名其妙的委屈涌上来,堵在心底很难受。

    他决定,今天吃一块带榛子的巧克力安慰自己。

    可回到寝室,他伸手去摸枕头下的巧克力时,却探了空。

    那一刹那,洛奕俞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他不愿相信,直接将枕头扔到一边,开始掀自己的床垫。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洛奕俞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他真的很疼,只是想吃一颗甜一点的东西而已,真的。

    他不贪心的。

    事实上,洛奕俞明知道糖果不可能在那,却还是一遍又一遍找。

    万一呢。

    万一是不小心掉下床了呢。

    万一是他睡觉时翻身弄掉地了呢。

    说不准,是在被子里?

    他在心底给自己设了无数美好期盼。

    每一次伸手前,他都会幻想自己下一秒就摸到那塑料包装袋。

    可是没有,都没有。

    洛奕俞几乎崩溃。

    身体上的剧痛和心理上的期望一落而空,险些将他整个人撕碎。

    他痛苦至极,却听见隔壁床的实验体对他道:

    “哎,你竟然还活着啊?”

    恍惚间,洛奕俞意识到了什么。

    他嗓音嘶哑:“什么意思?”

    那个实验体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没什么意思呀,就是你太久没回来了,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洛奕俞猛地拔高音量:“你们是不是动了我的床?”

    一片寂静。

    没人理他。

    可洛奕俞看到了。

    那个实验体的手里,正攥着什么东西。

    他像疯了似的扑过去,指甲牙齿并用,把所有怨气同难过一起,尽数发泄在那个实验体身上。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自己会被处死吗?

    他知道的。

    可是,他真的好难过。

    他不断发出无意义的,凄厉的尖叫,一下又一下打在那个人身上。

    警报声响起,有实验员赶过来想要拦住他。

    可洛奕俞已然红了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来人就咬,俨然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样。

    直至有人过来,二话不说一脚把他踹开。

    洛奕俞被磕狠了,终于清醒了些。

    他知道怕了,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缩在角落里呜咽着发抖。

    当时的b区主管,是个又高又壮,浑身肌肉的男人。

    他叼着根烟,先是将那个被打的实验体拎起来,来回看了几眼:

    “这个不行,快被打报废了。”

    随后将他扔在地上,掏出手枪,赶紧利落扣下扳机。

    很剧烈的一声响。

    震的洛奕俞耳膜都在隐隐作痛。

    主管转身,朝他走来。

    随后二话不说扯着他头发来了好几个巴掌。

    “孬种,刚刚不是挺凶的么,刚刚不是挺会咬人的么?怎么现在不继续叫了?!”

    他好疼,口腔内全是血腥味。

    却还是不敢说一句话。

    眼泪止不住的掉。

    主管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畜生东西,再掉一颗眼泪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抠了?”

    于是洛奕俞不再哭了,硬生生挤出一个他之前对着镜子无数次练过,最完美的微笑。

    却不知这个笑容是哪里激怒了主管。

    他更恼火了,将洛奕俞狠狠砸在地上后对着助理道:“送去地下室吧。”

    短短几个字,却比他这辈子听过的所有话都要绝望。

    他想求饶,却知晓,没人会管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实验体死活。

    最后,也只能将所有的绝望哀求尽数藏进眼底,连一颗眼泪也不敢掉。

    被临时锁在玻璃仓,等待处死时,他望着外面形形色色来回走动的人,呆呆地想:

    是他吃的糖果太多了吗?

    是他太贪心了吗?

    他知道错了,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杀死他?

    他还想看一看先生们口中说的,外面湛蓝色的天空,还有长着翅膀会飞的鸟。

    他再也不要巧克力了。

    真的,没骗人。

    就这么乱七八糟想了很久。

    直至一个长相清秀,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莫名停下脚步,站在玻璃仓前。

    他和那个少年对视,眼睛一眨不眨。

    好干净的人,眼睛很清澈,感觉和实验室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太像。

    有人拿着钥匙朝他走来。

    洛奕俞咬了下嘴唇。

    他要死了。

    属于他的意识,会彻底泯灭,和所有小白鼠一样。

    却没想到下一秒。

    那个要杀他的人,把钥匙交给了那个清秀的少年:

    “扔了确实挺浪费的,你们就自己养着玩玩吧。”

    那少年点头应了,打开玻璃囚笼。

    也帮他撕开了他的生路。

    与少年一起的,还有位看起来温柔又细腻的姐姐。

    她笑起来很灿烂:“你叫什么名字?”

    他脑海中极力想着那些讨好实验员的办法,无奈这时却连一个字都想不到。

    只能小心翼翼道:

    “姐姐,我的编号是b57……”

    那个少年打断了他:“编号忘了吧,以后估计都用不着了。”

    这句话无疑在小小洛奕俞心底点了一撮火苗。

    用不着编号了?

    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再也不用和其他实验体挤在那个又冷又小的寝室,再也不用排着队等待针尖刺入脖颈?

    他感觉自己身体正在一点点恢复温度。

    二人问了他的意愿,又凑在一起讨论很久,给他取了一个他很喜欢的名字——

    事实上,不管什么名字他都会喜欢的。

    洛奕俞。

    少年在自己掌心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写。

    随后侧头问:“知道了吗?”

    其实他不认字,只能感觉到掌心痒痒的。

    却还是高兴地用力点头:“嗯!”

    待在他们身边的日子,是洛奕俞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幸福到每晚睡觉前都要在脑海中回忆一遍,细细咀嚼,比巧克力还让人开心。

    他们偶尔也会需要做实验,却会满脸担忧地一遍又一遍问他这样会不会疼,哪怕他露出一丁点类似于痛苦的神色,他们都会立即围上来安慰。

    他不会去想,自己可以本来就不用经历这些的。

    他只觉得自己幸运。

    沈皖生日时,他们专门去外面买了个蛋糕回来。

    洛奕俞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

    只觉得它看起来很漂亮,软软的,应该会很好吃。

    他知道自己是不配的,又怕他们尴尬,便很识趣地躲在屋子里发呆,没有出去打扰他们。

    却没想到,他们在叫自己的名字。

    起先,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却不料这声音越来越清晰。

    沈逸一把掀开他的被子,纳闷道:

    “这才几点,不吃完蛋糕再睡吗?”

    洛奕俞心跳漏了一拍。

    他就这么呆呆傻傻地跟着他走,看到沈皖已经给他切好了蛋糕,摆在一个很漂亮的盘子里。

    上面还有颗小草莓。

    沈皖把叉子递给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阿俞是不是还没过过生日啊?”

    他们不懂。

    生日这种东西,对于一个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实验体,是多么弥足珍贵。

    他尝了一口蛋糕,那是比之前吃的巧克力好吃百万倍的东西。

    洛奕俞突然很想哭,眼泪都蒙在眼眶里,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他想起,那个管理员对他说,敢哭,就把他的眼睛剜出来。

    可沈皖注意到了。

    她“咦”了一声,奇怪道:“阿俞怎么哭了?”

    洛奕俞眼泪瞬间绷不住,碎在了地上。

    他一边摇头一边抹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逸似乎看出了他的委屈,对他道:“以后,你的生日就是跟我们回家那天。可以吗?”

    回家,多么美好的词汇。

    他们都没有家,但此时此刻,这就是他们的家。

    洛奕俞用力点头,哽咽道:“好!”

    那天晚上,沈皖把大半块蛋糕都分给了他。

    他很不好意思,想要推脱,身体却很诚实。

    沈逸随口道:“早知道你喜欢,就买个大些的了。”

    这不是一句空话。

    等到第二年,洛奕俞生日时,沈逸当真买了一块很大的蛋糕。

    还是巧克力口味的。

    他最爱的两种东西拼凑在一起,由最爱的两个人来送给他。

    那一天,他们把他带出了实验室。

    他满眼激动,近乎贪婪的感受这个世界。

    这个曾经只能通过别人叙述想象的,不再冰冷的,有温度的世界。

    “哎呀……小孩子喜欢什么,游乐场吗?”

    “那得去市中心。而且前几个月已经倒闭了。”

    洛奕俞已经想象不到,还有哪一刻能比现在还幸福的了。

    所以哪怕很久很久之后,沈逸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不再与他亲近,他也依旧不会有一丝怨言。

    打也好踹也好,都没关系。

    就算是牙齿被硬生生一颗颗拔掉的感觉真的很疼,痛到恨不得去死,大脑里的神经都在一抽一抽的,他也不会去怪沈逸。

    他只要一个人躲一会儿,就能自己哄好自己。更别说沈逸还给他买了块小甜品安慰。

    只是,为什么偏偏要是绞肉机呢。

    那是比地下层还恐怖,让所有实验体视作噩梦的地方。

    他最爱的人,怎么能狠下心来让他去死呢。

    他难道不该为自己复仇吗?

    他难道不能为自己抱一声不公吗?

    实验体没有人类的情感……那他的爱恨又算什么?

    沈逸第一次死亡还没醒过来时,他去了趟市中心。

    这个曾经看来无比遥远的地方,原来也不过如此。

    随后去一家看起来客流量很小的蛋糕店,点了块提拉米苏。

    只尝了一口,便丢进垃圾桶。

    好像,也没有多么甜。

    当年的沈逸骗了自己。

    他说,那串编号自己以后再也用不到了。

    可其实不是的。

    他死之后,沈逸去了管理实验体的数据库,在登记死亡那一栏上记下:

    “b573961,死亡。”

    这几个数字写下,如此轻易埋葬他的一生。

    现在看来,

    他们都一样,脆弱,不堪。

    洛奕俞深呼一口气。

    对这个曾经的家人,如今的死敌缓缓道:

    “好。”

    ……

    洛奕俞走后,沈逸踉踉跄跄冲到卫生间,抑制不住干呕。

    自然,除了酸水外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扶着墙壁的手一点点蜷缩,整个人根本不是在颤抖,而是痉挛。

    恶心,太恶心了。

    洛奕俞,还有被洛奕俞碰过的他,都一样恶心。

    沈逸眼眶猩红,打开浴室喷头,疯了似的冲洗。

    许是他动作幅度太大,身上鞭痕又有了隐隐撕裂的迹象,血顺着皮肤流下来,又被水流冲成一大滩淡红色液体。

    伤口火烧火燎的疼。

    他惯会明哲保身。

    死两次而已,倒还不至于把他的理智彻底撕碎。

    只是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精神是否能扛过第三次,第四次……

    毕竟太难受了。

    那样的情况下,短暂的放弃自己,降低敌人警惕,是聪明的选择。

    至于那些所谓的人格尊严什么的……都不要紧。

    沈逸胡乱裹了条浴巾,怄气似的将床单一把扯下,胡乱揉成一团扔到旁边。

    这才眉头紧锁,目光扫视自己身处的这间屋子。

    构造简单,一床一沙发一浴室,应当是寻常酒店。

    房卡就在卡槽插着,洛奕俞似乎并没有什么囚禁他的意思。

    或者该换个说法。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处可跑。

    实验体的基数是极其可怕的,这座城市已然被架空,处处是他的眼线,自己该往哪跑?

    他身上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这酒店也被切断了网络,根本联系不到其他城市的人。

    沈逸极其烦躁抓了抓头发。

    他是a区主管,早就不知和多少人结了仇。光有洛奕俞一个就够心烦了,再多来两条疯狗他是真的受不住。

    似乎是沾水的缘故,脖颈处针眼有些肿胀。身上血痕结了一层薄疤,腰部也又酸又痛。

    ……可最难受的,还是下半身。

    他心底起了无数次杀意,又在明悉对方的身体素质是目前自己所不能抗衡时讪讪作罢。

    沈逸不愿碰那个床一下,更不想裹着条破浴巾出去丢人现眼,索性随便抽了本外国名著有一搭没一搭读,就这么硬生生耗到晚上十点。

    洛奕俞推开门,提着个保温桶走过来。

    沈逸内心波涛汹涌,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神情,不让这份慌乱显露一分。

    他将书合上,放到一旁。正色道:“洛奕俞,我们谈谈。”

    对方也很简洁明了:“跪下。”

    沈逸瞬间语塞,有些无奈捏了捏眉心:“阿俞……”

    他本想给自己伪装出一副温柔平和的模样,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毫无底气,手底没有一块筹码这件事。

    却不料对方一句话就让他破功。

    “哥。”洛奕俞神情不似玩笑,“跪着谈。否则你现在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一会儿都会化成巴掌落在你脸上。你愿意吗?”

    沈逸陡然一惊。

    他自然明白自己此时居于下风,生杀予夺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可洛奕俞这样直接挑明他们之间实力悬殊,还是让他有种脸面被撕扯下来狠狠踩的感觉。

    沈逸长叹一口气,默不作声从沙发上起身,屈膝跪了下去。

    洛奕俞实在是变了太多太多……咄咄逼人,不容反抗,专制独裁。他已经快要不认识曾经的那个小孩了。

    洛奕俞见他顺从,便也没多说什么,将保温杯放在桌上,一层接一层打开。

    是红烧排骨,炖得软烂脱骨,香味早就溢了出来。收汁那一步做得很好,整道菜都散发着淡淡光泽。

    沈逸咽了下口水。

    他已经接近一天没有进食了。

    更别说……早上消耗那么大。

    洛奕俞这才道:“想谈什么,说吧。”

    沈逸思路被饭香打断,气势瞬间下去一大半,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

    沈逸咬咬牙:“洛奕俞,是你没认清自己的心。你只是想要报复我,想要我难堪而已……这算什么喜欢?你要一直囚着我到什么时候?”

    洛奕俞饶有兴趣:“我锁着你了吗?”

    ……没有。

    “门就在那,你想走随时都可以。为什么不走呢?”

    沈逸沉默。

    “沈逸,你多聪明啊。因为你知道,外面那些实验体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凭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自保。”

    “如此看来,倒并不是我囚禁你。而是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求我庇佑……不是吗?”

    沈逸有些无助的闭上双眼。

    半晌后才带着不甘缓缓睁开:“你这样,只是互相折磨而已。有什么意义?”

    洛奕俞知晓他在说什么,眼底偏执尽显:“你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其实和你没多大关系。反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离不开我。”

    真正意义上的离不开。

    很奇妙的,沈逸听懂了他是什么意思。

    药物,是具有成瘾性的。

    可想要让身体形成药物依赖,他就需要每天定时挨一针那个恶心的东西……

    他甚至不敢去细想,自己身体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洛奕俞笑嘻嘻道:“一不小心弄坏了也不要紧,反正还可以再来一次嘛。你说呢?”

    沈逸浑身僵硬,体温一点点褪下:“你真是疯了……”

    洛奕俞盯着他眼睛看了几秒,一点点收敛笑意,不紧不慢:“这个先搁置一会儿,我们先来算算账。”

    恐惧如此轻易,深深扎根在沈逸的骨骼深处。

    他竟然真的在下意识思考,自己又有哪里做错了。

    几乎成了本能反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逸呼吸频率都有些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果不其然。

    洛奕俞问他:“床单呢?”

    沈逸不咸不淡回答:“扔掉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此松口气。

    只是床单而已,能值得动什么怒?

    却不料洛奕俞毫无预兆地一个耳光便甩了上来“沈逸,你以为你在跟谁闹脾气?”

    他刚刚才止住血不久的嘴唇再次开裂。

    他心脏止不住狂跳,最后那丝伪装出来的淡定都被打散,被这阵无形威压逼到甚至有些喘不上来气。

    “捡回来,洗干净。”洛奕俞命令道。

    这自然是很丢人的。

    他所能做的,唯一一点发泄情绪的办法就是把床单扯下来,仅此而已。

    而对方,竟然还要逼着自己把那一点点怨气都咽进去,全心全意当个被困在这里,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