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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落跑司渡,你让我…好舒服

    司渡才看到姜宝梨胸口不自然的一片红,烫伤的痕迹很明显。

    原本懒散的脸色,顷刻间沉了下来,他眉心微蹙:“谁弄的?”

    “乔沐恩的伴娘——陆丽思。”

    司渡转身便要往外走,姜宝梨连忙攥住了他的手。

    能感觉到,他单薄的衬衣衣料下,小臂肌肉绷得很紧。

    “我教训过她了。”姜宝梨软着声调哄他,“而且,她已经坐小艇离开了,别生气。”

    “她能走,新娘子总是走不了。”司渡嗓音阴狠。

    姜宝梨费劲儿地将他拉回来,笑着说:“怎么,你还要在人家的婚礼上,把人家的新娘子暴揍一顿吗?”

    司渡没应声,但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暴揍一顿都算轻了。

    丢进海里,喂鱼…

    “哎!好疼。”姜宝梨娇声娇气地哼唧着,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偷瞥他。

    司渡知道她演的成分占八成,但他的心还是揪着疼。

    心疼一个人,哪怕只是破一点皮,他都会感同身受并且放大十倍二十倍地跟着一起疼。

    他冷着脸打了电话,让船上的配备医生立刻过来,等医生到了之后,司渡却只是从药箱里挑拣了几瓶药,便将人打发走了。

    他要亲自给姜宝梨上药:“裙子脱了。”

    姜宝梨这会儿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用脱啊,就只有上面一点点疼…”

    “让我看看。”司渡不检查清楚,总是不放心。

    “你要看什么?”

    “脱了。”司渡的语气很强硬,“伤到那里,会比正常皮肤更容易更麻烦,让我看看。”

    “那没有,我保证没有,绝对没有!”姜宝梨举起三根手指头,信誓旦旦地赌咒发誓,“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司渡有点无奈地望着她,改变了生硬的态度,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啊你。”

    他俯身逼近,凑近她耳边,轻哄道:“以前不是也看过吗,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看了。”

    “以前是以前,毕竟分开了三年,都没有那么熟了。”

    “生疏了?”司渡有点想笑。

    “嗯!”

    “那要怎样才能恢复亲密?”

    姜宝梨指尖勾住他的皮带,狡黠一笑:“那你先把裤子脱了。”

    “……”

    所以,在这儿等着他是吧。

    脱了裤子,恐怕就不是只“看看”那么简单了。

    司渡眯了眯眼,看出了小姑娘不太正经的心思。

    搁他这儿演了这么久…

    司渡也懒得和她废话,修长的手指直接勾住她后背的蝴蝶结细带,轻轻一扯。

    姜宝梨惊呼一声,抹胸裙子瞬间散开。

    灯光下,大片雪白的肌肤展露无遗。

    “哎!你怎么这样!”

    司渡也不是完全不讲武德来硬的。

    他慢条斯理地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和胸肌,漂亮结实。

    姜宝梨停止了抗拒,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样,公平了吗?”

    “唔…”

    很公平!

    司渡从药箱里取出烫伤药,指腹蘸了点,轻轻涂抹在她胸口泛红的肌肤上。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她。

    可粗砺的指腹每一次触碰,都会激起她敏感的皮肤那一阵阵的颤栗。

    凉丝丝的感觉,让她禁不住哼哼出声了。

    娇娇的,像颗被掐出水的红樱桃。

    司渡身体越来越紧绷,提醒了一句:“安静点。”

    “噢~”

    过了会儿,她忽然贴上了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轻哼哼——

    “司渡,你让我…好舒服。”

    “……”

    新娘套房里,沈毓楼和乔沐恩爆发了三年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争。

    “你还是在帮她!你为什么总是帮她!”乔沐恩嗓音尖锐,直戳耳膜,“我才是未来的沈夫人,我才是你的妻子!今天是我的婚礼,你让我这么难堪,那还结什么婚!”

    乔沐恩精心盘起的新娘发髻,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散落,碎发贴在脸上。

    她边吵边哭,眼泪把化了几个小时的妆容都冲坏了。

    几个伴娘手忙脚乱地递纸巾、帮她擦眼泪,化妆师战战兢兢地帮她盘发,补着粉底。

    大部分吵架的时候,沈毓楼都是沉默的。

    但这一次,他忍无可忍了。

    “你的伴娘,在我的婚礼上伤害了我的妹妹,你好意思说难堪,究竟谁让谁难堪?。”

    “妹妹?”乔沐恩被他气笑了,气得发抖,“你真的当她是你妹妹吗?不要搞笑了沈毓楼,你那点儿龌龊心思,路人都看的出来!”

    房间,瞬间安静。

    伴娘们不敢出声,化妆师的手抖得都快拿不稳粉扑了。

    沈毓楼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吵这些。

    传出去,对姜宝梨也不好。

    他一脚踹翻了矮凳,怒气冲冲走向阳台,低头点了根烟。

    海风吹灭了打火机,点了好几次,都没能点燃。

    打火机被他狠狠掷入海中,一点涟漪都没溅起来。

    这时候,乔沐恩她爸乔正庭推门走了进来。

    一身体面的深色西装,狐狸般的目光,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游移。

    门外老远…就听到乔沐恩和沈毓楼吵架了。

    他如坐针毡…最终还是决定进来帮他们说和说和——

    “结婚当天,你们吵什么架。被人听到不是闹笑话吗?”

    “外面那么多客人,也不出去迎迎!在这里吵架。”

    沈毓楼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径直往外走,一言不发。

    乔正庭想拦住他,劝劝他,又有点怯…

    “嘭”的一声,沈毓楼摔门而出。

    乔正庭这才走到乔沐恩面前,抽了纸巾,给她擦拭哭花的脸蛋,好声好气地说:“你都已经是要结婚的人了,不要随便一点小事就任性闹脾气,家里人会惯着你,别人可不一定。”

    乔沐恩抽泣哽咽着:“他变了!他以前不这样的!”

    乔正庭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这么短短三年的时间,他沈毓楼能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私生子,爬到今天的位置,背后还有覃御山做靠山,今时不同往日,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追着你,捧着你。沐恩,你也该懂点事了,现在他沈家要压我们乔家一头,能联姻,对我们来说是千好万好的。听话,不要闹脾气了。”

    “可是…可是…都怪姜宝梨那个贱女人,她一回来,沈毓楼就对我不好了!”

    “不管沈毓楼心里怎么想,现在要和他结婚的人,是你。今天之后,你就是赢家,你管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干什么,就坐稳你沈夫人的位置,就行了。”

    乔正庭是过来人,循循善诱地劝着,“现在一个姜宝梨,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这些,都不是你该担心的。你要做的,就是让沈毓楼对你好,对乔家好…明白吗?”

    乔沐恩止住了哭泣,嘟哝着嘴:“他把我的伴娘…都赶走了!”

    “行了,你的伴娘团挺多人,缺一个也不缺。”

    乔沐恩不甘心地跺脚:“陆丽思是我最好的朋友!”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从今天起,你的世界里,只有沈毓楼。”

    他最后这句话说得极重。

    乔沐恩止住了哭声,涂着口红的嘴唇紧紧咬着。

    窗外,是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

    很刺耳。

    ……

    陆丽思怎么都没想到,她登上小艇,刚驶离游轮没多久,便从艇舱里走出几个男人来。

    看他们不怀好意的样子,陆丽思连连后退:“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几个男人没有多余的废话,揪着陆丽思来到船舷边上,揪着她的头发,用力将她的脸摁进了海水里。

    惨叫声被大海吞没了。

    咕噜咕噜

    腥咸的海水瞬间灌入她的鼻腔,咸涩无比,眼睛被刺激得生疼,几乎睁不开。

    她疯狂

    挣扎,长手指在男人手臂上抓出血痕,却换来更用力的压制。

    摁了足有半分钟之久,才将她拉起来。

    她像濒死的鱼似的,张大嘴喘息,胸腔呼啦呼啦仿佛漏风,眼睛酸痛无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求求…求求你们…”

    没等她胸腔里填满空气,便又被人按进了海里。

    如此循环了几次,直到她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痛苦地倒在了甲板上。

    脸上的伤口沾了海水,疼得钻心刺骨。

    远处游轮顶层,覃御山倚着栏杆,雪茄的烟雾随海风飘散。

    眼神冷鸷。

    “覃先生,”阿辉低声请示,“要往深海开吗?”

    覃御山掸了掸烟灰,淡淡道:“教训一下就行了,送回港岛。”

    语气,温柔又平静,“不要给我的Berry找麻烦。”

    ……

    船上的狂欢party一直持续到日落时分,斜阳映照着平静的海面。

    波光粼粼,如碎金。

    天空和大海交融成呈现出一种蓝黄色的质感。

    婚礼仪式,正式拉开了帷幕。

    姜宝梨和沈嘉青、沈真真作为亲友,坐在距离观礼台最近的露天餐桌边。

    她漫不经心地晃着香槟杯,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直到在三楼贵宾桌望见了司渡。

    司渡坐在视野最佳的席位,同桌的司莫池神色严肃,而司安娴早不知跑到哪儿玩去了。

    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司渡接到她给他发的短信息——

    “你那边视野真好。”

    “过来和我一起坐。”

    “不要了,你舅舅也在呢。”

    “怎么,你怕司莫池?”

    “有点。”

    司渡嘴角提了提,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司莫池都怕我,你怎么不怕我?”

    姜宝梨看着消息,偷笑着,慢悠悠地回复——

    “因为只要你对我凶,我脑海里就会浮现你脱光了跪在我面前,把皮带献给我的样子…怕不了一点。”

    “……”

    司渡猛地扣上了手机,喉结滚动了下,面无表情地望向了主礼台。

    耳根,有点热。

    司莫池注意到了司渡燥燥的表情,顺口说了句:“司渡,你的婚礼,是不是也快了?”

    “不急。”

    “怎么,还有别的想法?”他以为经历了这三年的诸多痛苦,司渡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非那女孩不娶。

    “不是。”司渡沉吟片刻,却也没有更多的解释了。

    “难道你们不打算结婚?”司莫池却对自己外甥的终身大事,非常关心,“是考虑财产分割问题,还是别的问题?”

    司渡忽然冷笑:“我有什么问题,难道舅舅会不知道?”

    “……”

    司莫池脸色顿时铁青,紧张地望向他,“那件事,她不知道吧?”

    司渡没有应声。

    “司渡,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司莫池压低了嗓音,“关系太重大了,传出去,你的名声,司家的名声,还有你的事业…都有可能被影响,就算是你未来的妻子,也不可以…”

    “未来的妻子。”司渡眼底泛起嘲意,“舅舅,您觉得我这样的人,有资格拥有一位妻子吗?”

    越是爱的人,就越是舍不得玷污她。

    跟何况他也不会拥有后代。

    绝不会。

    司莫池咽了口唾沫,看着婚礼主礼台上那一对令人艳羡的壁人,叹了口气:“先谈着吧,好歹…有个人陪着你。不过,结婚还是有必要的。”

    ……

    交响乐团演奏着浪漫的婚礼曲,乔沐恩绕着玻璃道,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沈毓楼。

    玻璃栈道缀满了白玫瑰。

    她挽着父亲的手臂,六位伴娘托着她缀满了珍珠钻石的巨大婚纱后摆,陪着她,朝远处那位清贵英俊的新郎走去。

    耳边是不绝如缕的掌声,还有众人称赞婚纱的惊呼声,咔嚓咔嚓的镜头快门声…

    交织成乔沐恩的幸福交响曲。

    可是,站在礼台尽头的沈毓楼,目光却越过了盛装打扮的新娘,看到了她身后的…姜宝梨。

    她安静地坐在亲友桌,方才弄脏的洁白礼裙被换下来,换成了雾霾蓝的一条小礼裙。

    发间别了一枚珍珠发卡,便再无别的装饰。

    在乔沐恩珠光宝气的对比中,她素净得格格不入。

    姜宝梨在看着新娘子,娴静,平和…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那一瞬间,沈毓楼还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他们的过去。

    想到那个女孩曾经那样疯狂地爱过他,追过他。

    在他熬夜时备考的时候,她会陪着他,帮他做宵夜,他不睡,她也不会睡…

    他十四岁长水痘那年,满屋子佣人都对他不闻不问,只有姜宝梨不怕被传染,忙前忙后地照顾他,帮他煮难喝的中药,哄着他喝完。

    高中毕业那年,离谱得很。

    她才刚上高一,却在他的毕业典礼上接着给他送花的契机,踮脚偷亲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小声说:“毓楼哥,等我长大了,我要当你的女朋友!”

    当天晚上沈毓楼就把她关了禁闭,小姑娘在房间里又哭又嚎…但第二天仍就跟没事人一样,追着他,笑着叫她毓楼哥。

    他们之间,有好多好多的回忆。

    此刻全如海浪般,涌上心头,猛力拍打着他…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极其现实且理智的一个人,分得清爱情和婚姻并不一定要同时存在。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没有爱的婚姻,一抓一大把,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可是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不管如何殚精竭虑地为自己筹谋…

    但他骨子里,始终带了一点不合时宜的理想主义。

    将来要成为他妻子的人,要与他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爱人,要和他一起携手走进坟墓的那个人,怎么能…不是他的一生挚爱呢。

    如果不是,如果相看两相厌,如果余生都要在痛苦和争吵中不断消耗…那将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不能与她分享,那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所谋夺的这一切,所取得的财富地位…

    又有什么意义!

    乔沐恩每向他多走一步,沈毓楼就越发地恐惧,想要逃离…

    便在这时,海风骤起。

    无数周边悬挂的气球,被这一阵大风吹得挣脱了束缚,四散飘零,飞上了天空。

    乔沐恩的头纱,被吹到了海里。

    沈毓楼看着那枚头纱,在海面沉浮,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那样绝望地向母亲的在天之灵,祈求一个答案。

    而她…回答了他。

    他扯掉了自己胸口的新郎贴花铭牌,用力一掷,毫不犹豫推开了乔沐恩。

    沈毓楼目光锁定了姜宝梨,朝她走了过去。

    姜宝梨完全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此刻司渡已经敏锐地嗅到了接下来的危机。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三楼观礼台,穿过汹涌的人群,跑到姜宝梨的身边。

    沈毓楼已经来到了姜宝梨面前,想要拉住她的手,想要带着她逃离,跑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想要和她…重新开始。

    好在,司渡快了他一步,走上前来。

    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极具威胁的视线,对上了沈毓楼,两个人遥遥地对峙着。

    司渡狠戾地喃了声——

    “滚。”

    第82章 官宣“姜宝梨名正言顺的唯一男朋友,……

    沈毓楼和司渡遥遥

    对峙着,俩人一个黑西装,一个白西服…气场都相当迫人。

    姜宝梨完全是一脸懵状态,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想着…是不是婚礼搞的什么特殊环节。

    特殊环节…也不关她的事吧!

    直到宾客们都聚了过来,连媒体的摄像头都围上来。

    众人小声窃语,议论纷纷。

    远处礼台上,乔沐恩提着厚重繁复的婚纱裙摆,匆匆跑过来,嗓音尖锐地大喊——

    “沈毓楼!”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沈毓楼充耳不闻,通红的眸子,紧扣着司渡身后的姜宝梨。

    对,他是疯了。

    周围人的议论、喧嚣、质疑和乔沐恩的尖叫,他什么都听不见,心跳聒噪着耳膜…

    只想带她走,逃离这一整个世界。

    可…她愿意跟他走吗。

    她不愿意,因为面前阻挡的这个人。

    沈毓楼抬起下颌,看着面前这个身形挺拔如山、眉目冷峻的男人。

    是他,是他抢走了他最心爱的梨宝。

    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沈毓楼的眼神,倏地冷下来。

    变得危险,杀机四伏…

    司渡接住了他的眼神,毫不怯步,甚至正面迎上他。

    如果沈毓楼敢再有进一步的行动,他不介意让他的婚礼日变成他的忌日。

    便在两人互不逞让的对峙时刻,一声低沉威严的呵斥,打破了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

    “沈毓楼。”

    穿着复古立领黑衣的覃御山,缓步走了过来。

    只唤了他一声名字,没有任何命令语气,偏就让他不敢再进犯一步了。

    沈毓楼终于将视线从姜宝梨身上抽离,望向了覃御山。

    男人眉峰紧皱,压迫感十足,是从未有过的…眼神。

    如坟墓般死寂。

    他的眼神让沈毓楼迅速恢复了所剩无几的理智与冷静……

    不,不能是现在。

    不仅胜率为零,还会给她麻烦。

    沈毓楼踉跄地退后了两步,望向乔沐恩:“对不起,乔沐恩,我不能和你结婚。与其婚后相互怨恨,不如现在及时止损。”

    说完这番话,沈毓楼毫不犹豫地脱下了那件新郎白西装,决绝地朝着船尾走去,上了一艘小艇,离开了游轮。

    乔沐恩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的新郎…逃婚了!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

    那些困惑的、看戏的、嘲讽的…眼神,如同剔骨凌迟一般,落在她的身上。

    她顾不得什么,追到了游轮的尾部,朝着沈毓楼离开的方向、发了疯一般大喊:“你给我回来!沈毓楼!我命令你回来!”

    直到嗓音都沙哑了,狼狈地坐在地上,眼泪弄花了精心准备的新娘妆。

    那位落跑的新郎,也没有回头多看她一眼。

    无情至斯。

    ……

    沈毓楼逃婚了。

    这件事如同一颗流弹,秒秒钟引爆全港媒体。

    无论是新闻电台还是八卦娱乐小报,都在铺天盖地报道这件事。

    甚至有狗仔跟踪拍摄,拍到沈毓楼逃婚之后,去了南郊的公墓陵园。

    跪在母亲的墓碑前,跪了大半夜。

    不知道是在倾诉,还是在忏悔。

    那段时间,网络上也是闹翻了天,持续霸榜港岛热搜第一,全民热议。

    毕竟,利益交换的豪门联姻,没有爱,那是太正常不过了。

    有几个豪门富商能够真正遵守婚礼上誓言,忠于妻子一生一世。

    几乎没有。

    所以对于沈毓楼逃婚的动机,网络上的讨论沸反盈天。

    甚至有人拿着婚礼的录像,逐帧分析沈毓楼的面部微表情,以及他的眼神,动作…找到了可能性极大的某种猜测——

    姜宝梨。

    港岛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小提琴演奏家。

    整场婚礼,多机位拍摄,沈毓楼目光所及的方向…都是她。

    而且当他从婚礼的主礼台下来之后,也是径直朝着姜宝梨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网友们脑洞大开,猜测如果不是被人阻拦,恐怕沈毓楼会直接带着姜宝梨逃离婚礼现场啊!

    妈耶!太劲爆了!

    扒出如此狗血的豪门恩怨大瓜,网友们都要疯了,在网络上嗑生嗑死,说沈毓楼是天底下第一大情种,为了真爱,不惜背弃无爱的豪门联姻。

    本来,没姜宝梨什么事,就算网友们猜测沈毓楼是为了她逃婚,但她终究没有跟他走。

    所以网络上无论夸赞、还是质疑或谩骂,都没有落到姜宝梨头上。

    直到两天后,在舆情发酵至顶峰的时候,网络上忽然出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内容,赫然正是婚纱店里乔沐恩和沈毓楼争执的画面!

    视频里,乔沐恩穿着一袭白婚纱,从沈毓楼的兜里摸出了那张姜宝梨与他的合影照,扔在地上猛踩,歇斯底里地控诉他——

    “姜宝梨回来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

    “你一天到晚都把这张照片拿出来看!你把我放在哪里?”

    “你中午还去见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

    ……

    视频引爆全网。

    而一直回避新闻媒体的乔沐恩,也在深夜开了直播。

    直播里,她妆容未施,双眼红肿,头发也有些凌乱。

    在镜头前,她声泪俱下地哭诉着——

    “我反省过,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

    “其实,如果宝梨姐在婚礼之前告诉我,说她也深爱着毓楼哥,我想我会成全他们的。”

    “可是,我也那样那样地期待着我的婚礼,期待着成为最美的新娘…”

    她几番泣不成声,“请大家不要怪毓楼哥,我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也不要怪宝梨姐,因为人的感情是控制不住的,她和我一样,深爱着毓楼哥,才会让毓楼哥在婚礼上做了逃兵…”

    “请大家不要去网暴谩骂她,她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说完这番话,乔沐恩在镜头前晕厥了过去。

    直播被中断。

    这场直播之后,可想而知,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诅咒声,全部涌向了姜宝梨。

    乔沐恩选择直播的时间,也相当巧妙,正好便在姜宝梨那一场非常重要的个人音乐演奏会上。

    音乐会上,有人看到了直播,公然起来闹事,破口大骂,骂姜宝梨是抢别人未婚夫的“臭小三”。

    姜宝梨有着最专业严谨的舞台演出经验,无视了这些人的谩骂,将自己全然沉浸在音乐中。

    直到台下越来越混乱,甚至有几个人直接上台,想和她对峙。

    工作人员连忙上台维持秩序,演出被迫中断。

    等姜宝梨换了衣服、卸了妆走出音乐厅的时候,音乐厅外已经被无数自发而来的“怜爱乔沐恩”的网友和媒体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记者的摄像头和话筒几乎快要怼到姜宝梨脸上了,问她和沈毓楼的不道德关系持续了多久,是否愿意向乔沐恩道歉…

    姜宝梨因为被中断演出这件事,情绪非常糟糕。

    每场演出,她都花了许多心血去准备,刚刚团长还跟她聊了,说如果后续舆论发酵,可能接下来她的巡回音乐会都会被取消。

    姜宝梨窝了一肚子火,出来又被这些苍蝇似的娱记为难。

    她很难控制脾气了,对着摄像镜头破口大骂——

    “谁逃婚你们找谁去!”

    “关我屁事!”

    “我tm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就有人向姜宝梨泼了一盆水。

    水流滴答滴答顺着她的头发、脸颊…流淌着。

    姜宝梨惊愕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环扫人群。

    群情激愤——

    “乔沐恩那么可怜,你还说你不知道!”

    “你这态度,是道歉的态度吗!”

    “真是太欺负人了!”

    “我道你妈…”姜宝梨岂是好惹的,抓起最近一个记者的摄像机,就要朝那个泼她水的网友砸去!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服的保镖赶走了娱记。

    他们分开一条泾渭线,咔嚓咔嚓的闪光灯之下,司渡沉着脸走过来。

    没有多的话,脱下西装搭在姜宝梨身上,要护着她离开。

    姜宝梨肚子里的火气还没消,还要在镜头前分辩个明白的。

    她不是软弱的只会躲在男人身后哭唧唧的小白花,她受不得这种冤枉,一定要当场解释个清楚明白!

    司渡几番都拉扯不住她,索性直接将她扛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出混乱包围圈,扔进了迈巴赫车里。

    还有记者想要怼上来跟拍,司渡回头,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

    止住了所有人

    港岛顶级大佬,谁敢惹啊。

    ……

    弥茵道那边的公寓,恐怕有记者日夜蹲守,司渡带姜宝梨回了山月庐别墅,在这里,她不会受到任何外界的打扰。

    车上,司渡吩咐老黄将空调暖风打

    开,然后用纸巾给她擦拭脸上脸上的湿漉。

    姜宝梨倔强地侧过了脸,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一个人闷闷地看着窗外发呆。

    “总不能是在跟我生气。”他哄道,“怪我来晚了?”

    姜宝梨没心情开玩笑,闷闷地不说话。

    “也对,作为完美男朋友,应该在沈毓楼逃婚的那天,就把你带回去,关起来,断网断联,谁都找不到你。”

    姜宝梨余光瞥他一眼。

    男人如小狗般、可怜唧唧望着她。

    既心疼,又无措…

    “谁让你当完美男友了。”姜宝梨肚子的火气散了几分,“我是跟自己生气。”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别说参加沈毓楼的婚礼了,她根本就不会和沈毓楼见面。

    真是天降大锅,稳稳砸在了她身上。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了起色的事业,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受影响。

    姜宝梨真是烦死了。

    “我不会再见沈毓楼了。”她笃定地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了!”

    听到这话,司渡抿了抿唇,压住了那一丁点溢出来的笑意,清咳一声,严肃地说——

    “不能更支持。”

    ……

    晚上,司渡再三跟姜宝梨确定了心理方面没问题,不会内耗,不会上网看评论…才没有没收她的手机,让她一个人睡觉。

    乔沐恩茶言茶语装可怜引导网暴的视频,第一时间就被他找来的黑客全网删了个干净。

    港岛但凡有点名气的官媒,也被他买通了将舆情争论的焦点,往沈毓楼身上去引导。

    但无论怎么封杀,网络上还是会有不和谐的声音,不理智的谩骂。

    姜宝梨跟他保证,绝不会被影响心情,谁爱内耗谁内耗去,她才不内耗呢!

    司渡也信她不是那种人,所以没有收走她手机。

    却不想,大半夜,穿着泡泡袖的睡裙的小姑娘,还是哭唧唧地爬上了他的床,钻进他怀里,将他结实健壮的手臂捞过来,抱住了自己。

    做完这一切,她将脸蛋埋进他的胸膛里,轻轻地抽泣。

    “我什么都没做。”

    “他们…骂得好脏。”

    司渡睁开眼,收紧了拥抱。

    ……

    一夜没睡。

    次日,司渡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身阴气地下了楼。

    赵管家看到他,还没来得及问候,他便吩咐他不要让人上楼打扰。

    早饭也没吃,径直便去了公司。

    中午,姜宝梨刚迷迷糊糊醒过来,便接到了Aris的短消息:“快快快,快看直播!”

    姜宝梨打了个呵欠,戳开Aris扔过来的链接。

    司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直播。

    在直播上,西装革履的司渡向全港官宣了他和姜宝梨恋爱的消息。

    因为宣布得太突然了,而且恰好就在沈毓楼逃婚的当口,也有记者心存疑惑,问他——

    “司总,您是否是为了缓解姜宝梨女士的舆论危机,才召开这场新闻发布会,公布恋情?”

    “这算不算是一种危机公关呢?毕竟以前您的作风,相当低调。”

    司渡冷淡一笑:“我和她从相识到恋爱,快四年了,感情一直很好。沈毓楼算个什么东西,他的脏水,不配泼到我女朋友身上。”

    这话,相当不给面子。

    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沈毓楼单方面悔婚逃婚、并且险些连累无辜的行为,也不用给什么面子了。

    不揍他一顿,已经算客气了。

    司渡漆黑坚定的眼神,扣着摄像头,斩钉截铁地宣布——

    “姜宝梨名正言顺的唯一男朋友,是我。”

    “只有我。”

    第83章 狠话“是我丢失的女儿。”……

    在媒体公众面前,司渡官宣了与姜宝梨的恋人关系。

    乔沐恩阴阳怪气的造谣,秒秒钟便不攻自破,网络上的舆论风向迅速扭转。

    原本被一众不明真相的网友无脑“怜爱”的受害者乔沐恩,也感受到了作茧自缚的孽力回馈——

    “天哪,所以我们Berry到底做错了什么,天降大锅!”

    “所以人家小情侣根本没惹,好吗!乔沐恩有什么大病!”

    “一开始还觉得乔沐恩好可怜,现在看来,真是恶毒啊。”

    “难怪新郎要逃婚,这种人,遇见了真的是快跑吧!”

    “婚礼视频被人恶意剪辑过,我看过原版,司渡护妻的样子,帅炸了!”

    “我也看过原版,磕到了。”

    “求原版。”

    “+1。”

    “所以最后还是女人挨骂是吧,逃婚的新郎官美美隐身了是吧。”

    “没人骂沈毓楼我也是惊了。”

    “这世界终于癫成了爱男的样子。”

    ……

    这场婚礼闹剧之后,无论是乔家,还是沈家,都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沈氏集团的股价大跳水,仁瑞医疗的各类产品风评直线下跌。而乔沐恩这一波反转操作,也严重影响到了乔氏集团的声誉。

    公室里,阿辉眼观鼻、鼻观心站在覃御山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地上有古董花瓶的碎瓷渣。

    而沈毓楼,便直挺挺地跪在破碎而锋锐的瓷渣上,膝盖明显渗出了血迹。

    黑色西裤被晕染更深,地上也有一滩血。

    沈毓楼在这里跪了两个小时,其间,覃御山正常处理公事,接见合作伙伴,聊生意聊公事。

    不少老总看到沈毓楼跪在这里,脸色震惊。

    要知道,这位在港岛…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现在跪在覃御山面前,不吭声,不说话,脸色苍白。

    身形岿然不动,等待着这位大佬干爹怒火消退。

    最近,他逃婚的新闻满天飞,沈氏集团的股价大跳水,但并没有损害到覃御山的利益。

    所以老总们看到这一幕,很震惊,不明白为什么覃御山要这么罚这位行事无不周道、又对他很有孝心的沈毓楼。

    其实,除了阿辉,没有人知道覃御山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沈毓楼此番举动,连带着乔沐恩事后的采访,将他的宝贝闺女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让她遭受了名誉损害。

    如果不是司渡出来官宣关系,消灭谣言,恐怕姜宝梨真的要背上“小三”的罪名,百口莫辩了。

    可恶,真是可恶至极!

    老总离开之后,覃御山面无表情地望着下跪的沈毓楼。

    鲜血淌了一地。

    跪在尖锐的碎茬子上,差不多得有一下午的时间,连素来心狠手辣的阿辉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又不敢求情,几番欲言又止。

    直到日落时分,覃御山准备要走了,沈毓楼连忙叫住他:“干爹,我知道错了。”

    嗓音沙哑,像被抽空了力气。

    “我会…尽力弥补。”

    覃御山这才给了他一个正眼,倚在办公椅上,冷冷淡淡地问:“怎么弥补?”

    “我会为我造成的伤害,公开向乔沐恩道歉,向乔家道歉,并且给与一定的生意上的补偿。”

    覃御山冷嗤了一声。

    他对沈毓楼向不向乔家道歉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乔家怎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有没有搞清楚,你真正该道歉的人是谁?”

    沈毓楼心头一恸:“我知道。”

    覃御山看着他眼底的倔强,轻哼了声:“知道错了,但不后悔,是吧?”

    沈毓楼咬牙,沉默不言。

    他

    不后悔逃婚这件事,只后悔没能早下决心。

    早点想清楚,就不会造成如此大的舆论影响,甚至影响到姜宝梨的事业和名声。

    这才是他最后悔的地方。

    “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沈毓楼沉声说,“至于我造成的伤害,我会竭力去弥补。生意场上以信为本,我失信于人,让人觉得和我做生意不可信赖,也连带让干爹被人质疑眼光不好,错认了我,这些…我都会想办法却修复和弥补,让利取信,重建我的个人形象。而姜宝梨…我是真的喜欢她,我还是会争取,对她造成的伤害…用我的一生去弥补。”

    沈毓楼说完这番话,阿辉偷摸地观察覃御山的表情。

    他眼底的怒火…明显是降了些。

    “你就这么喜欢她?”

    “是。”沈毓楼斩钉截铁地说。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早做决断?”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掉下来之前,永远都在犹豫和延宕…”

    沈毓楼低着头,倒是对覃御山敞开了心扉,“一直告诉自己,没有错,我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可我的心却一次次地背叛我的理智,我没有办法说服它。”

    “我看是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覃御山冷哼一声,“这也要那也要,所以才看不到对自己最重要的那一个。”

    “您说的对。”沈毓楼抬头,带了血丝的双眸紧扣着覃御山,“可如果我一无所有,我用什么去争、去抢!我得不到她,也给不了她好的生活。”

    直至此刻,覃御山才觉得,沈毓楼更像个活人了。

    以前的他,戴着面具,不顾一切地向上爬。

    不管是拜干爹、还是让利灯塔水母的事,覃御山都不觉得他是出自于真心。

    但他愿意给他机会,因为他欣赏他身上的这股子冲劲儿,让他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想要的一切,都得靠自己血淋淋的一双手,去争、去抢。

    至于姜宝梨的感情生活,其实覃御山不愿意过多干预,不管是他的死对头司渡,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姜宝梨喜欢,愿意领回家来,叫他一声爸,告诉他,自己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那覃御山便接受。

    钱,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他可以让他的女婿飞黄腾达,让他配得上自己女儿。

    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伤心。

    沈毓楼这种利益至上的人,竟然也会有一天,为了爱情,做出逃婚这种毫无理智的行为。

    这是让他意想不到的。

    “这段时间,低调点,等风声消弭。”覃御山许是累了,不想再过多地苛责他了,“你要怎么跟司渡斗,那是你的事,但我只有一点要求,不要再闹出丑闻,影响旁人。”

    “我答应您,干爹。”

    “出去,私人医生在外面等你。”覃御山转过椅子,背对着他。

    沈毓楼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站起来,膝盖已经快要撑不住,血流满地。

    阿辉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沈毓楼推开了他的手,踉跄着,对覃御山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

    姜宝梨恢复正常工作之后的几场内地的巡回演出,大获成功。

    而细心的粉丝们,拿着放大镜找糖吃,居然能在每场演出流出来的视频里,都能找到司渡的影子。

    他就跟个迷弟似的,整天跟着老婆…满世界跑。

    就连姜宝梨发布在社交平台上的一张去广东和唐芊芊见面聚会的闺蜜照里,粉丝们都能从她的反光墨镜里看到司渡。

    他在帮她和闺蜜排合影照。

    盯老婆盯得相当紧。

    最后,还是姜宝梨把这只黏人小狗赶回了港城,粉丝们在机场拍到了司渡拉着老婆的包,黏糊糊的怎么都不肯走的视频。

    真是恨不得变成她包包上的挂件儿,被她带到任何地方。

    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一起。

    反差感,拉满了。

    港城机场,司渡一下飞机,便看到韩洛亲自开车来接他,铆足了劲儿嘲笑他——

    “我看到别人偷拍你在机场的视频,你是不是都要哭了哈哈哈,我见过小女生分手的时候拉着男朋友哭,没见过哪个男的会拉着女朋友袖子哭的,你太可爱了吧。”

    司渡懒得搭理他,将行李递给了司机,自己则坐到了车后座。

    韩洛笑嘻嘻地坐上来,津津乐道:“哎,你谈恋爱是这个样子的啊,过于可爱了。”

    面对韩洛,司渡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高冷冰山模样——

    “怎么你最近很闲?”

    “肯定没你闲。”韩洛清了清嗓子,“上次你让我找人压热搜的事情,有了一些新的问题,我琢磨半晌,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司渡眼神一冷:“又有人在搅事?”

    “那倒不是,就是有了一点新发现。不只是你在找人压舆论,也是碰巧了,我听我新闻圈的朋友说,还有位大佬…也在压这个事儿。”

    “沈毓楼?”司渡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他。

    “要是那个跳梁小丑,我也懒得跟你说了。”

    司渡本来在给姜宝梨回平安短信,闻言,抬头望向了他:“还有谁?”

    “你想都想不到,覃御山。”

    听到这个名字,联想到之前几次三番覃御山约见姜宝梨的事,司渡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

    两天后的深夜,下着雨,两辆车在崀山跨海大桥一前一后地开着。

    雨势变大了,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刷刷刷地摆个没完。

    雨水模糊了视野,前面的奔驰车成了一团黑色的影子。

    老黄年轻的时候是特种兵出身,现在给司渡当司机和保镖,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如此惊险刺激的事情发生了。

    “少爷,是要追上他们吗?然后再前面堵住吗?”老黄的声音里带着久违的兴奋。

    司渡嗓音冰冷低沉——

    “撞上去。”

    老黄右脚猛地将油门踩到底,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爽翻了!

    前方的黑色奔驰突然变道,试图甩开他们。

    老黄方向盘往右猛打,迈巴赫如影随形地咬了上去。

    奔驰车立刻来了一波急刹,试图让迈巴赫超车,显然,车上也是位经验老道的司机。

    但老黄早有预料,几乎在同一时间点了刹车。

    迈巴赫直接撞上了前面的那辆黑色奔驰车的左后侧。

    “砰”的一声,金属撞击,响声闷沉沉的。

    奔驰车的后保险杠,已然扭曲变形了,迈巴赫的车头也凹陷了一块。

    撞击的震感,如同电流一般。

    老黄还没反应过来,司渡已经下了车,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雨里。

    “哎!哎哎!”老黄生怕司渡出什么危险,连忙跟了上去。

    却见司渡走到了奔驰车的副驾位,双手撑在车窗边,俯身,压迫性的阴影笼罩下来,将车内的人囿于方寸之间。

    墨黑色的车窗玻璃上,倒映出他冷峻锋利的脸庞。

    毫不掩饰的敌意——

    “覃御山,如果是针对我的,那就冲我来。”

    车里人没有回应。

    司渡眼底浮出一丝讥诮:“如果是对她的,看看你多少岁,她多少岁,你这一张老脸,好意思在她面前献眼?”

    “我女朋友是很爱钱,但也不至于看上个糟老头。”

    司渡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车窗,语气森寒,“今天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你再敢靠近她,我会让你后悔。”

    墨色的车窗,缓缓落了下来。

    车里的覃御山,西装笔挺,神色从容。

    “你口中这位很爱钱的女朋友…”他缓缓开口,嗓音淡定,“是我丢失的女儿。”

    司渡皱了眉,骂了句:“你在放什么屁。”

    覃御山不紧不慢地从西装内袋摸出手机,将一份DNA鉴定报告结果递到他面前。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了。

    司渡的手,缓慢地…从车窗边放了下来。

    司渡有没有慌,老黄不知道。

    反正老黄这会儿已经

    头皮发麻了。

    这是什么载入史册的尴尬场景。

    少爷放狠话放到老丈人头上了!

    覃御山收回手机,目光冷淡地望向司渡:“我非常不喜欢你,不管你跟我女儿有没有谈恋爱,我都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但我不会干涉她选择。我女儿还不知情,我警告你,这件事不要告诉她,否则我就明牌干涉、让你们彻底分开。”

    司渡沉默了两秒,语气微妙地缓和了下来——

    “您要不要上我的车,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覃御山没理他,按下了车窗,奔驰车轰鸣一声,消失在了雨幕里。

    第84章 保证“你只有一个Daddy,那就是……

    司渡亲自往小渔岛走了一趟。

    小岛位于港城东南面海域,靠船只交通,小岛不大,家家户户操持渔业,空气中弥漫着咸涩和腥臭味。

    姜宝梨的身世,越是深挖细查,越是心痛。

    她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头。

    司渡在留阿嫂老家里找到了姜宝梨小时候的照片,照片已经褪色了,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扎着歪斜羊角辫儿、笑得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很狼狈,脸颊脏兮兮,与如今明艳动人的姜宝梨判若两人。

    但唯一没变的…就是她很爱笑,一如既往。

    很快,司渡便查到了线索,又往泰国和印度去了几趟。

    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覃御山的女儿。

    压力…陡然上升了。

    生意场上,他开始刻意规避和覃御山的正面交锋,动作过于明显,连他的CEO韩洛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韩洛想弄清楚端倪,约他射箭。

    不过司渡的嘴很严实,什么都问不出来。

    黑色护腰撑着他挺拔的劲腰,弓弦拉至下颌,绷紧了。

    “嗖”的一声,箭簇没入靶心。

    “什么情况啊哥,生物制剂管理法案只要推行了,覃御山名下的医美产业至少死一大片,我们马上就可以开香槟庆祝了,怎么临到推行的当口…又取消了?”

    司渡没答话,仍旧拉弓射箭。

    姜宝梨的身世非同小可,覃御山树敌不少,此时保密,恐怕也是要考虑姜宝梨的安全。

    既然如此,他更加不敢透露只言片语。

    “目标放长远。”他又抽出一支箭,“跟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计较什么?”

    “不是…”韩洛咧咧嘴,“你欺负老年人,欺负得还少吗?听说那天晚上跨海大桥上,差点把人家的车都撞进海里,所以现在在这里尊老敬老,是闹哪样啊?”

    司渡极其不爽地望了韩洛一眼,眼神锐利。

    “怎么,说不得你了是吧!”

    韩洛壮着胆子嚷嚷道:“你现在想要和他求和,那也晚了啊,你俩都已经势同水火,到了相互要命的地步了,别忘了,上次夏威夷他是怎么搞你的,你这次,也差点送了他的老命。你没有退让的余地,唯一的路就是硬刚到底。”

    话音未落,弓弦骤响。

    箭矢擦着韩洛的耳朵,钉入他身后的墙面。

    韩洛僵在原地,人都没了。

    “吵死了。”

    他顿时噤声,一句还都不敢多说,看着司渡不耐离开的背影,骂了句——

    “操!吃、吃错药了!这么暴躁?”

    “欲求不满是吧!”

    ……

    上海场的终演结束,姜宝梨国内的巡回个人音乐会也宣告完美落幕。

    她站在舞台中央,向观众席深深鞠躬。

    掌声如雷。

    尽管灯光刺眼,可她还是在汹涌人潮中一眼望见了司渡。

    他戴着黑色口罩,安静地站在最后一排过道里。

    像甩不掉的影子。

    卸完妆,姜宝梨辞了团里的庆功宴,如同归巢的小鸟似的,拎着裙子往外跑。

    团里经纪人叫她,她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我男朋友来啦!”

    跑出音乐厅,遥遥望见了路灯下站着的男人。

    黑色风衣,肩线笔挺,手里拎着行李箱,显然刚下飞机。

    姜宝梨鼻尖一酸,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贪婪地蹭着他…

    好想他啊。

    司渡被她撞得微微后退半步,随即,收紧手臂。

    小狗状态将要被激发出来的时候,姜宝梨却不满地推开了,仰头瞪他:“一走就是两个月,干什么去了?”

    “最近工作有点忙,灯塔水母项目的更新…或者说代替版本——海萤项目就要面市了,最近在实验室赶最后的数据。”

    “海萤项目?”

    “嗯,新技术,比灯塔水母蛋白更稳定,成本更低。”司渡一本正经地解释。

    实诚地聊了一堆与工作相关的专业术语,姜宝梨听得云里雾里。

    但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她可不是什么贤惠女朋友,才不吃他工作忙这一套:“有这么忙吗?刚在一起那会儿,不也天天来找我,连中午午休的间隙,都要从实验室溜出来见我。现在好啦,在一起还没半年,激情褪去,就厌倦啦!一两个月都可以不见面的!”

    司渡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输出,有点懵,也有点委屈:“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全国巡演,我也刚从国外回来…”

    不管对别人怎么死装冷脸,对姜宝梨,司渡永远是摇尾巴状态。

    “哦!我在巡演,所以机票很贵吗?见一面很难吗?私人飞机是加不起油了吗?我上个月在深圳的演出,这么近你都没来…所以不爱了,半个小时车程都会嫌远了是吧。”

    姜宝梨作天作地的作精风格从来没变过,戳着他的胸口,连珠炮似的一度输出,“刚刚还说泡在实验室,这会儿又改口说在国外,所以你到底在哪里?你骗我,司渡,你居然开始骗我了。”

    本来只是为了气一气他,但看他好像不打算继续解释他到底在忙什么。

    姜宝梨是真的有点来气了。

    不解释就是没得解释!

    姜宝梨越想越气,气得眼眶都酸了。

    她感觉司渡就是对她的感情变淡了。

    很委屈,委屈得天都要塌了。

    她一把推开了司渡,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钻进去。

    隔着后车窗望过去,司渡追出来,站在路边…看起来有点可怜,像被人抛弃的小狗。

    他才不可怜呢。

    姜宝梨撇撇嘴,狠心地扭过头。

    就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

    两个月都不见面的男朋友,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姜宝梨这两个月,想他想得胸口都疼了,上周演出的时候,望着台下的观众,望不到他,特别难受。

    演出一散场,就订了最近一班回港的机票。

    电话打过去,人家倒好,美美地在外地出差。

    姜宝梨也想不明白,他一个混实验室的理工男,以前也亲口对她说过,最讨厌商业应酬。

    大部分商业事务都让集团CEO韩洛代劳了,什么重要的大生意非得他亲自出这个差。

    她问他在哪里,机票改签也还来得及,只要不是美国洛杉矶这种地方,一天来回,见一面应该ok。

    但司渡说得含糊其辞,让她别折腾,等忙完了他回来见她,不想她辛苦跑着一趟。

    挂掉电话之后,姜宝梨的心就泛酸了。

    一旦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根本收不住…

    不爱了,真的不爱了,原来爱情的保质期只有短暂的三个月啊。

    什么要生要死的,都是假的…

    他的爱情就像火焰,燃烧一瞬间,灰迹落下,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姜宝梨决定不理他了,再也不理他了。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到半个小时,已经脑补到他和女助理出差调情的画面了。

    直到司渡叩响了她的房门,姜宝梨气鼓鼓地开了门,瞪他:“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司渡单手撑着门,防止她将他拒之门外:“有。”

    姜宝梨抱着手,抬起下颌,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快狡辩!说服我。”

    司渡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伸手扣住她的腰,一把将人带进屋,反手关上门,将她抵在墙边。

    他指尖捏着她的下颌,低头吻了下来。

    他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这两个月的空缺全补回来。

    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般纠缠,另一只手顺着她纤瘦的腰肢滑下去,掐着她的臀往自己身上抬。

    姜宝梨被他吻得腿软,手指揪住他的衬衫前襟。

    “所以,这两个月,你到底忙什么去了?”姜宝梨盯着他的眼睛,微喘。

    指尖还抵在他胸口,像是随时要推开他。

    司渡没有回答,从兜里摸出一枚帝王绿翡翠石。

    翡翠晶莹剔透,水头极足,通体透亮。

    上面镶嵌着细细的金丝,刻着姜宝梨的生辰年月和英文名——

    4.1,MysweetBerry。

    姜宝梨怔住,接了过来,抚摸着上面的生辰年月,不可思议道:“天!你怎么会拿到它!这石头很早就被我卖了,那时候饭都吃不起了,买了给一个码头上跑船做生意的,他给了我五千块。”

    司渡轻嗤一声:“五千块,真有你的,这种品质的帝王绿翡翠,价值连城,卖到拍卖行,够你挥霍三辈子。”

    “那时候又不懂,只想能填饱肚子。”姜宝梨接过翡翠,仔细看着。

    司渡心里想,如果那时候她懂,卖给了真正识货的人,或者拍卖行,恐怕覃御山早就找到她了。

    “你当时卖给那个跑船的男人,他也不识货,后来两万块卖了出去,几经辗转,这玉石最后被一个印度富商买走,一直珍藏在富商的家里,从未面世…很难查,我在东南亚几个国家辗转了两个多月,上周把它找回来了。”

    姜宝梨睁大了眼,望向他。

    司渡没什么表情,但字字句句,皆是真心。

    所以,这两个月,都是在忙着给她全世界找石头?

    “不是,你找它干什么啊?”

    “它是你的,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找回来,也许有朝一日,会让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我没想过要找亲生父母。”姜宝梨无所谓地说,“他们都不要我了,还找他们干什么?”

    “不管怎么样,总是你最亲近的人。”司渡捏住她的脸,强迫她转回来,指腹在她颊边轻轻蹭着——

    “总好过,你认贼做哥。”

    “原来是因为沈毓楼啊。”姜宝梨没好气地说,“婚礼那件事儿之后,我都决定跟他绝交了,你还在吃什么飞醋。”

    “吃醋,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吃醋。”

    “真的。”她歪头,俏皮地看着他,“真不吃醋?”

    “吃不了一点,他不配。”他推开了她的脑袋,然后将这枚玉石的黑绳系带,挂在了姜宝梨颈子上。

    这枚帝王绿翡翠石,算是解开了两人之间的小误会。

    晚上,司渡陪姜宝梨去吃了一顿海鲜大餐。

    海边露天餐厅,斜阳很温柔。

    玻璃窗外,浪花拍岸。

    司渡耐心地替她剥好了蟹腿肉,蘸了姜汁递过去。

    姜宝梨偏头躲开。

    “不吃?”

    在他将要抽回手的时候,她突然张嘴,连肉带指尖一起咬住。

    贝齿磨了磨他指尖,吮了吮,才松开。

    看到司渡脸色微微有点变化,姜宝梨满意极了,笑眯眯地欣赏着他难受的表情。

    回房间洗漱后,姜宝梨穿着松弛性感的小睡裙,趴在床上,预定了次日与他一起返港的机票。

    但司渡明显心事重重,问她想不想去旅游,他可以陪她。

    看起来,好像不太希望她回港似的。

    “不行啊,我得回去练新曲子了。”

    “宝宝,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你说啊。”

    “假如有一天,你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如果你的父母不喜欢我…你选父母,还是选我?”他趴在她面前,一双狗狗眼望着他。

    “……”

    这问题,就跟她和他妈同时掉水里,他先救谁一样,令人无语。

    “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啦。”

    “如果有。”司渡不依不饶,揪着她白皙的皓腕,“怎么选。”

    “我当然选你啊。”姜宝梨毫不犹豫说,“我干嘛要选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

    司渡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他将她的手摁在头顶,整个人覆上来,压住她:“如果有一天,你亲生父亲找上门来,跟你说,他是你爸,你只需要回他一句话。”

    “嗯?”她呆呆望着他。

    司渡虎口扣住了她,沉声说:“你只有一个Daddy,那就是我。”

    “?”

    第85章 印记迷迷糊糊中…还在吻她。……

    不是,xp大逆转了吗。

    司渡开始玩古板daddy这一套了?

    姜宝梨指尖勾住了他的领带,小狐狸一般笑嘻嘻看着他:“想当我daddy啊?之前跟我玩‘游戏’的时候,不是还喜欢叫我mommy吗?”

    司渡脸颊瞬间浮了红,耳根子迅速地跟进,红得仿佛要滴血了似的。

    他松开了她,矜持地背过身。

    掩饰某些变化。

    姜宝梨如同优雅的小猫咪似的,缓慢地爬到他面前,盯着他紧绷的脸庞——

    “偶尔角色转换,好像也还不错?”

    司渡眸色暗沉。

    她以为他在跟他开玩笑,但他没有,他是真的怕…怕覃御山出手,怕失去她。

    这段时间,覃御山拒绝了司渡所有的示好。

    生意场上,他们是势同水火的死对头,都恨不得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覃御山很讨厌他,非常讨厌。

    但他是她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姜宝梨比任何人都更渴望亲情。

    连沈毓楼那样对她,她都能够原谅,并且把沈嘉青当成自己的亲生弟弟一样疼爱。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生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还关心在意这她…

    司渡没有信心,怕自己再一次成为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姜宝梨已经开始在他身上乱蹭了。

    司渡不再忍耐,俯过身,一口咬住了她柔滑美好的肩膀。

    明显,感觉到肩头一痛。

    但这种疼痛,并非难以忍耐,反而产生了某种清晰明澈的快赶…

    她开始理解司渡对疼痛的某种执着的追求了。

    “我不想忍了。”他咬着她的肩,嗓音喑哑低沉,失控地说,“宝宝,不想忍了。”

    姜宝梨靠在他耳畔,呼吸急促:“我从来都没有要你忍过,你到底在忍什么。”

    忍什么…

    因为他脏啊。

    司渡撑在她上面,直视着少女的眼眸。

    她能从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出了她压抑至深的痛苦。

    他一直不碰她的原因,已经呼之欲出了。

    “司渡,我说过,我不在意,我一点也不在意。”

    她起身,吻住他的唇瓣,安抚一般地…自然而然引导着他进行下一步的探索。

    司渡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

    他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能再将他们分开。

    他要她,彻彻底底地要了她。

    在她身体里留下属于他的滚烫印记,只属于他一个人…

    耻辱的,恶心的,污染的…印记。

    之前一直舍不得,不想弄脏她。

    但覃御山的阴影如同沉云般压上来,司渡没有信心,也不敢赌自己在她心里真的能有那么重的分量…重到可以不要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必须要占据她,身体和灵魂,彻彻底底…灌满她。

    让她不能再离开自己,永永远远…与他一起待在罪恶的渊薮里,骨血相连。

    司渡要开了byt,扣着她的手腕,哑着嗓音说——

    “如果不舒服,告诉我。”

    姜宝梨看着上面那个紧绷着脸、认真到微微蹙眉的男人。

    她的眼神让司渡有点惶恐,自卑感,如潮涌般袭来,吞没了他。

    他这么脏,这么恶心,他怎么配…

    但不能停下,一旦停下,恐怕不会再有勇气…

    他俯身,问她的颈子,问她的唇,问所有能唤醒她鱼跃的地方。

    即便他什么都不说,但审题的交流,同样是另一种语言的表达。

    他报仅她,仿佛要自己揉进她的审题里。

    姜宝梨的手紧攥着备单,扯出了折痕。

    紧绷感就像亟待吐蕊的玫瑰,忽然间一刹那的挣脱,花苞在清晨的细雨中鲜嫩绽放。

    姜宝梨的眼神逐渐开始游离,另一种奇异的、强烈的愫嫲,席卷了她的每一枝神经末梢。

    她微微张开了嘴,想刃一下,可是哪里刃得住…

    愫嫲,瞬间爆炸。

    她禁不住蜷了起来,像无数电流顺着计量冲上头顶,她整个人都被抛上云霄。

    快得…连司渡都愣了下。

    他的战役才刚开始,她便丢盔弃甲了。

    姜宝梨已经全然送阮和涣散了,他捏着她的下颌,逼迫她看着自己。

    换了…很多滋事。

    他俯在她耳畔,最后一次充机之后,就像一盆开水浇在她shenshang…

    姜宝梨感受到他的颤抖…甚至…她能感觉到温热的眼泪,淌在了她鬓边…

    司渡几近哽咽地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

    姜宝梨设想过许多与他…的场景,唯独没有想过,在结束之后,司渡会抱着她…哽咽得泣不成声。

    他一连说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对不起。

    姜宝梨都有点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说她没有不开心,没有不舒服,好像都没有办法安慰他失控的情绪。

    最后,她也只能陪他一起哭。

    “你到底干什么啊。”

    “你这样,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一哭,司渡瞬间就控制住了自己。

    他红着眼睛,一脸破碎的表情,找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是我的错。”

    “我说了我不介意,不介意!”

    姜宝梨攥住他结实的手臂,盯着他的眼睛,“刚刚的一切,我很享受,很舒服,你难道感觉不到吗?我很喜欢和你做…”

    不,不只是肤浅表面的身体的欢愉。

    司渡规划着更加阴暗的想法。

    他不是泄欲,他是要占有、污染她,永永远远地…禁锢他。

    是这种可怕的想法,让他的身体和灵魂在极致欢愉的时刻,伴生了巨大的痛苦。

    司渡指腹抚摸着她漂亮的脸蛋,痴迷地看着她:“宝宝,不管是谁,都不能拆散我们,你要答应我这件事。”

    “我答应你。”姜宝梨毫不犹豫地应下来,真心真意。

    她知道司渡极其缺乏安全感,只能尽可能地给够他,他所需要的一切。

    后半夜,司渡的服务意识爆表了。

    或许是处于愧疚,自卑、自惭形秽,他给为姜宝梨清理身体,帮她放水泡澡,给她吹头发…

    就像小狗一样从后面搂着她睡,迷迷糊糊中…还在吻她。

    ……

    缅东掸邦,沈毓楼刚下飞机,便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热带气流。

    空气暖烘烘的,落机没多久,沈毓楼的白衬衫就汗湿贴在了后背上。

    很热,也很闷。

    街边,摩托车在狭窄的街道上穿梭,喇叭声此起彼伏。

    手机软件显示,他要叫的车已经停在了附近。

    沈毓楼环顾四周,在远处街角看到了对应车牌号的出租车。

    一辆老旧的丰田卡罗拉,车漆已经有些斑驳。

    然而,驾驶座上却空无一人。

    沈毓楼拖着行李箱走过去,才看到一个穿工字T的瘦高男人,撒完尿从小巷里走出来,边走边提着松垮的短裤。

    东亚人面孔,深眼窝,鼻梁挺直。

    本来应该是一张英俊清秀的脸,却因为常年待在热带,皮肤被晒得黝黑,胡子拉碴。

    “不好意思啊,人有三急。”男人用流利的掸邦话对他说,“久等了,请上车。”

    沈毓楼笑了下,用中文说:“没关系。”

    男人这才抬头,认真打量了沈毓楼一眼。

    翩翩如玉的浊世佳公子,来掸邦这地方干嘛?

    “中国人?”

    “嗯。”沈毓楼点头。

    “巧了,老乡啊。”司机难得看到老乡,笑容多了点真诚,“上车吧。”

    沈毓楼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上了车。

    “是东帝大酒店是吧?”

    “嗯。”

    注意到,他虽然人看起来糙糙的,车里确实干净讲究。

    后视镜下挂了一串檀香佛珠,副驾驶正对面的台子上,有他的正规出租车营业执照,照片用缅文写成,照片里的男人是个光头…和他并不太像。

    “照片里的人,不是您吧?”沈毓楼敏锐地问他。

    男人扫了那照片一眼,若无其事地说:“是我,前两年剃了头照的。”

    沈毓楼没有多问。

    男人对他的热情态度也消减了几分,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东帝大酒店门口,男人将营业灯牌亮起来,但沈毓楼…迟迟没有下车。

    他疑惑地望他一眼:“到了。”

    “林博士。”沈毓楼忽然开口,“这么多年隐姓埋名地生活,真是辛苦了。”

    此言一出,车里空气瞬间凝住。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僵硬了。

    倏而,他咧嘴一笑,玩世不恭地说:“你认错人了,啥博士啊,我就一破开出租的。”

    沈毓楼不慌不忙地摸出手机,翻开一张照片,递到男人面前。

    那是一张演讲台上的照片,照片里,西装革履、神采飞扬的年轻学者…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背景是港大的标志,台下座无虚席。

    “当年,您在港大分子生物学讲座,场场爆满,那时是何等意气风发。”沈毓楼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惋惜,“但现在,却被人害得只能沦落到掸邦这种地方,隐姓埋名开出租车,难道您不想报仇吗?”

    林续延脸色沉了下来,解开了沈毓楼的安全带,一把拉开车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走走走!”

    沈毓楼被推出车外,却依然站在打开的车门旁,按住了车门。

    林续延想关门,却关不住。

    “林博士,我已经知道了您的事情,我是来帮您的。”

    “司莫城那个禽兽,当年他拆散了您和尊夫人,对尊夫人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还差点害死您…”

    沈毓楼诚恳地劝道——

    “我已经知道了司渡的身世,对外宣称是您的孩子,但实际上,他是司莫城的孽种吧。您这些年所受的屈辱苦难,您不想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吗!”

    “闭嘴!”林续延怒吼了一声,“我听不懂你的话!你再不滚,老子揍你了!快滚!”

    林续延不由分说地关上车门,出租车呼啸一声,如同逃避瘟疫或灾祸似的,驶远了。

    沈毓楼整了整被扯乱的衣领,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个唇红齿白、眉目锐利的小少年,对着镜头,一脸厌世的冷淡表情…

    “那个时候的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很痛吧?”

    沈毓楼用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少年的脸庞,笑得很得意,也很癫——

    “原来,你这么恶心啊。”

    第86章 露营护得明明白白

    在沈毓楼来到了掸邦每半个月,林续延的房子就被房东给收了回去。

    而他跑了好几家中介,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房东愿意租房给他了。

    现在,林续延每天睡在出租车里,要不然就是睡桥洞里。

    流落街头。

    掸邦的雨季,似乎无休无止。

    他将出租车停在了地下通道里,打开车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后烂水果的味道。

    他手里攥着一张照片,照片不知道被摩挲了多少次,已经褪色起毛边儿了。

    照片里的女人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比明星更漂亮,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清甜。

    车窗外,传来了敲窗的声音。

    林续延条件反射般将照片塞进口袋里,猛地坐起身,脑门撞在车顶上。

    顾不上疼痛,警惕地望向窗外。

    沈毓楼撑一柄黑伞,站在车外,穿着体面的西装衬衫,淡笑着,望着他。

    阴魂不散。

    “你又来干什么!”林续延按下车窗。

    因为长期缺乏睡眠,他眼底布了血丝。

    沈毓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修瘦的指尖夹着卡片,递到车窗前——

    “这里面,会一直有钱转进来,只要你跟我回国,在公共媒体上将当年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说出来,我会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林续延态度依旧冷硬:“不需要,你给我走!”

    说完,他猛地按下车

    窗,差点夹了沈毓楼的手。

    沈毓楼后退半步,继续隔着车窗说话:“林博士,您看看您现在。”

    他双手摊开,展示着林续延的惨状,“分明是前途无量生物学博士,业界精英,被人害得只能来掸邦这种地方隐姓埋名开出租车,一辈子都不能回国,您不想报仇吗?”

    林续延下了车,狠狠关上车门,啐他一口:“你给我滚!”

    他比沈毓楼矮半个头,瘦得颧骨突出,眼底满是怒火。

    “当初,司莫城为了掩盖他的丑行,让你入赘司家,这么多年,你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丢了工作,丢了自己的生活,甚至还要看着自己的妻子,生下那个恶心的东西。”

    他的话就像刀子,“那年,您带着尊夫人私奔,被司莫城抓回来,他甚至还想要您的性命,您真的不恨他吗!”

    “是我自己的选择!”林续延被唤醒了很久不曾想起的痛苦记忆,歇斯底里地冲他咆哮,“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关你的事!你不走是吧,好,那我走!”

    他转身就要离开,脚步踉跄,像是喝醉了酒。

    沈毓楼看着林续延瘦削的背影:“您真的…不想回国吗,不想再见您的妻子一面?”

    此言一出,林续延的步履顿住了,顿了几秒,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却被沈毓楼敏锐地捕捉到。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去查查,司渡的妈妈,司菀的下落。”

    ……

    自那一次的放纵之后,司渡就像失控了似的,随时随地…都在想着那件事儿。

    身体强烈渴望首次战胜了理智与灵魂,沦为了欲望的奴仆,彻底臣服于她。

    可每每纵雨之后,姜宝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自我厌恶感,他很讨厌自己的身体,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

    所以他几乎不会让姜宝梨“奉献”什么,游轮上那一次她对他做的事情,他不允许重演。

    大部分时候,他都更愿意扮演臣服于她的小狗角色,戴上小铃铛,柜在她脚边,由得她白皙洁净的脚趾尖,踩着他…

    只有这些足够奉献,才会修补他内心的自我厌恶,在这件事情上找到更高级的快乐。

    媒体官宣之后,司渡和姜宝梨的恋情就被摆到了明面上。

    他们的约会也不再避着人,光明正大地一起逛街,看电影,吃饭…

    在狗仔的镜头里,能看到他们十指相扣一起逛奢侈品店;电影散场走出来,司渡悉心温柔地为她扎头发;海鲜餐厅里,他也会剥好一整盘虾,推到她面前…

    无论是在公众面前,还是公司员工面前,司渡维系的形象,无疑都是高冷酷哥一枚。

    但是在姜宝梨面前,哪怕没有喝酒,小狗主人格…也日益开始渗透在他与她相处的方方面面。

    姜宝梨去公司找他的时候,有员工亲眼看他们的冰山总裁,单膝半蹲在姜宝梨面前,牵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哄着什么…

    冒着“斩首”风险,隔着门缝偷听了一耳朵。

    “平时我做什么都会给你报备,你从不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姜宝梨捏着他下巴晃了晃:“天哪,谁家男朋友这么黏人,而且你报备的那些实验数据,我看都看不懂。”

    “我可以给你解释。”他鼻尖几乎碰到她膝盖了。

    “不是很感兴趣,谢谢?”

    司渡很委屈地说:“你为什么不能多找找我。”

    “首席很忙的啊,我彩排的时候,几个小时都不看手机的。”

    “我们相处的时间很少,你要多联系我。”

    “我也怕打扰你的工作。”

    “不会…”

    他虔诚地吻了吻她的手背,“随时,随地,我都在想你。”

    “好吧,那我多给你打电话,可以了吧。”

    “那这两天的,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要补偿。”他突然把人抱到办公桌上,钢笔文件哗啦啦扫落一地,“亲半个小时,放过你。”

    “不是…喂”

    员工轻手轻脚地退出去,睁大了眼,简直不可思议。

    上午他还在会议室大发雷霆,把项目组骂得狗血淋头,这一秒变小狗的样子,简直不要更割裂。

    员工群都炸开了锅——

    “妈呀,司总的恋爱模式,居然是这个样子!”

    “天哪,是不是被夺舍了。”

    “没有夺舍,今天早上他来上班的时候,进电梯都在哼曲子。”

    “原来晋江总裁文写的都是真的。”

    ……

    朋友们聚会下午茶的时候,韩洛翻着狗仔记者们拍下的他和姜宝梨约会的照片,笑得全身都在抖——

    “我服了,真的,你是怎么做到被偷拍的每一张照片,都这么跪舔的?”

    “我从没见过哪个男人的膝盖怎么软,男人之耻!”

    “看不下去了,你人设崩了,我跟你说,彻底崩了!”

    司渡却不以为然,坐在蒲团上,从容自若地做着功夫茶。

    韩洛一直在盯着他看。

    所以这家伙真是有双重面孔,面具切换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对外人,甚至对朋友都是一脸冷冰冰,就搁他女朋友面前热情似火。

    “话说,你这样,不会把你女朋友吓走吗?”

    “不会,她现在配得感很强。”

    司渡看得出来,姜宝梨很吃乖乖小狗这一套。

    所以他尽可能多地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很怕…再一次不被选择。

    他放下手中茶盏,望向韩洛:“问你个问题。”

    “什么?”

    “如果你女友的父亲,讨厌你,阻止你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韩洛一本正经地回答:“把她爸嘎了。”

    “……”

    司渡懒得再搭理他。

    韩洛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你不也开玩笑吗,你老丈人…谁知道在什么犄角旮旯呢,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如果有一天,她爸找到她,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你还真是喜欢她啊,这种微乎其微的风险都要纳入考虑范围。”韩洛啧啧地感叹,“不过也对,你这样的家伙,的确不怎么讨家长喜欢。说起来,真要讨家长喜欢,还得是沈毓楼那样的…爱笑嘴甜,漂亮话一套一套,真虚伪假好人,就算是装的,家长也抗拒不了这一款。你看看他干爹覃御山,哪怕闹出逃婚这么大的丑闻,股份公司管理权,那是一样没少他的。”

    司渡端着茶盏的手一抖,脸色越是沉了下去。

    “扯远了,说起来,你要是真怕你未来老丈人反对,我给你支个招。”

    司渡望向他。

    他抿了一口茶,拍拍他的肩膀:“先斩后奏,早点把婚结了,安心。”

    ……

    乐团的洗手间,不怎么隔音。

    姜宝梨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两个新来的年轻女孩在窸窸窣窣地议论她和司渡的事情:“隔三差五就上热搜,真是羡慕啊。”

    “羡慕这,你还不如多羡慕羡慕别人找了个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

    “如果我将来也可以混个首席当当,是不是也能找到条件这么好的男朋友。”

    另一个女孩嗤笑道:“做梦呢!当了首席又怎么样,港岛那么多乐团,也不是个个首席都能嫁入豪门。”

    另一个人插入了两人的谈话:“嫁入豪门?想多了吧,司家那种体量的豪门,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嫁得进去的,我看司家少爷多半就是玩玩而已。”

    姜宝梨猛地推开门,门背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响动。

    看到姜宝梨走出来,两个女生脸色一变,手里的口红都差点掉了。

    “有时间在背后蛐蛐别人。”姜宝梨勾起唇角,挂着死亡微笑,“没时间多练练曲子,

    她洗了手,慢条斯理地去机器下烘干,“下周三考核,希望几位不会在Mr.李面前把曲子拉成鸡叫声。”

    几个新人涨红着脸,落荒而逃。

    不想,司安娴从隔间里走出来,拍了拍手——

    “干得漂亮的Berry,对付这些背后蛐蛐人的讨厌鬼,就是得正面硬刚。”

    正面硬刚是姜宝梨一如既往的风格,网上那些讨论她的,她管不着,只要别舞到她面前来。

    “晚上一起吃饭?”司安娴邀请她。

    “不行哎,你哥新学了菜,让我去山月庐别墅。”

    司安娴揽着她的肩膀,豪门大小姐的仪态全无,感叹道:“我哥把你看的太紧了,真是难约啊。”

    “下次我请你,你想吃什么?”

    “我喜欢吃泰国菜!”

    “行。”

    司安娴似想到什么,小声对她说:“之前我听我爸提过,说我哥,好像没有结婚的打算。”

    “是吗?”

    “Berry,我是很喜欢你,希望你当我的嫂子。不过呢,我不了解我哥,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提醒你一句。不管他对你再好,但他是真的没有结婚的打算,我爸也说原因,可能是商业目的什么的。所以…你对他也不要给的太多,真心这东西,看着给,他给多少,你就给多少,不然要吃亏的,这是我多年的恋爱经验。”

    姜宝梨看出了司安娴是真的在为她考虑,点点头:“谢谢你,安娴,我知道了。”

    其实,姜宝梨当初执意要去英国留学,很重要的原因,是沈毓楼的前车之鉴。

    她深知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当初她一无所有,内心没有强大的支撑,足以让她勇敢地面度你自己内心的喜欢。

    但现在,她感觉自己内核已经足够稳定,足够支撑她追回司渡,足够信任他对她的感情,相信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Berry,我觉得你超好,我哥要是还在权衡利弊,那就是他没眼光!”司安娴斩钉截铁地说。

    姜宝梨笑了笑,对她说:“你哥如果要考虑婚姻,他要考虑的一定是他配不配得上我,而不是我和他门不当、户不对这件事。”

    “哇,Berry姐,你这么有自信啊。”

    司渡已经给够了她安全感,姜宝梨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他。

    一个会愿意被她用脚丫子踩脸的男人、一个会在zuoai之后抱着他长夜痛哭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捧着真心,递到她面前,姜宝梨绝对不信他会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这种事,薄待她。

    司渡约姜宝梨在仲夏夜一起去山里露营,韩洛和他的几个朋友们都会去。

    午间,一辆白色房车驶到了姜宝梨公寓的楼下,老黄恭敬地拉开车门。

    司渡亲自下车替她提了行李,放进车里。

    姜宝梨上了车,冷气混着柠檬香氛的味道,扑面而来。

    很清爽。

    房车内部非常宽敞,米色沙发围成回形,中间是可升降的胡桃木茶几。

    车里有冰箱,有洗手间,还有厨房。

    小电视正在播放野外纪录片,韩洛和几个男生挤在对座,见她上来齐声喊:“嫂子好!”

    司安娴从厨房区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杯鲜榨橙汁:“Berry!快来。”

    因为司渡的朋友都是男生,怕她尴尬,司渡叫了司安娴一起过来。

    看到他们,姜宝梨心情也变得特别好。

    司安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Berry,坐这里,我们一起坐。”

    姜宝梨正要坐过去,司渡先一步扣住她手腕,把人带到自己座位边。

    “她坐这儿。”

    “噢。”

    她跟着司渡坐到了回形沙发边。

    “哥!”司安娴把玻璃杯往桌上一放,撅起嘴,不满地看着司渡,“Berry一来,你就要独占她!”

    “我女朋友。”司渡牵起姜宝梨的手,十指相扣放在自己膝上,“有问题?”

    “好过分!”

    车厢里男生们此起彼伏地起哄,偏司渡还要凑到她耳边:“本来不想带他们,又怕你觉得我太闷。”

    “你也知道自己无聊啊。”

    “嗯,毕竟,如果只有我们俩,可能一整天连帐篷都不会出。”

    此言一出,姜宝梨脸都红了。

    她不常脸红,但司渡的话一点儿音量都不压。

    韩洛他们几个男生直接拍桌了——

    “还要不要人活!”

    “屠狗啦!”

    司安娴也是一脸坏笑,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车子驶入盘山公路后,司渡靠着窗,闭目养神。

    路上,司安娴和韩洛几个玩着牌,司安娴趁着司渡小憩的间隙,把姜宝梨拉过来一起玩。

    姜宝梨一走,司渡秒醒。

    跟屁虫似的,他也挪到了姜宝梨身边。

    彼时,姜宝梨已经输了不少钱了,她哪里玩得过这些夜场玩咖们,不管是**还是斗地主,还是别的牌类游戏,只有输的份。

    没几局,钱包空空。

    不过司渡一凑过来,情势瞬间逆转。

    “出这个。”他清瘦漂亮的手越过她肩膀,抽走她准备打出的红桃A,“韩洛手里还剩两张牌,你在给他送分。”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屠杀。

    司渡简直就像是能透视所有人的牌面似的,每次都能精准截杀。

    韩洛哀嚎着,扔出最后两张牌,司渡已经帮姜宝梨赢回了双倍的筹码。

    他眼睛就像扫描仪,强大的脑子分分钟就把牌给记了,每个人手里什么牌,一清二楚。

    韩洛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崩溃地说:“难怪,澳港赌|场那边的傅先生说要把你列入黑名单了,不公平啊,司渡你仗着脑子好,欺负人。”

    司渡把赢来的钞票塞进姜宝梨外套口袋,扔了牌,倚在椅子上,懒散地望向他们——

    “你们欺负她的时候,她有没有嚷嚷过不公平?”

    护妻的姿势,摆得明明白白。

    ……

    司渡帮她拿回了输掉的所有钱,甚至还有小赢。

    结束了牌局,几个男生躺在椅子上休息。

    黄昏时分,姜宝梨爬上二层的观景台,看风景。

    现在已经上山了,空气清新,风过时树浪翻涌,惊起几只不知名小雀。

    她刚举起相机,司渡就出现宰了她的镜头里。

    眉眼乌沉,轮廓锋利。

    “以后别跟他们玩牌。”司渡递来冰镇乌龙茶,“那几个小子,合起来在坑你。”

    “没关系呀。”姜宝梨调整着焦距,对着森林各种拍拍拍。

    脸颊突然被捏住,司渡摘了她的墨镜,戴在自己脸上——

    “对他们这么好?”

    语气里有醋意。

    山风掀起她鬓边碎发,姜宝梨转身趴在栏杆上,落日余晖笼罩着她。

    她嘴角绽了小酒窝,歪头看着他,“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啊。”

    第87章 求

    婚“罚你…戴小狗项圈?”……

    房车颠簸地驶过一段碎石子路,停在了被云杉环抱的高山露营区。

    露营区门口的木质指示牌上,用漂亮的花体字,刻着“南郊星空营地”几个字。

    十几栋北欧风小木屋散落在广袤的小草原上,每栋都带着全景落地窗和露台,可以住宿,也提供浴室和卫生间。

    “终于到了!”

    司安娴第一个跳下车,波浪发被山风吹得乱扑在脸上。

    “哇!有夕阳和火烧云哎!”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远处一片空旷原野,正好是日落西垂地平线的画面。

    云层仿佛被夕阳点燃,层层晕染的红,盛大灿烂。

    司安娴催着韩洛,让他赶快打开相机给她拍照。

    韩洛手忙脚乱地打开器材包,布置着三脚架,调整相机的参数。

    “你快点!太阳就要下山了。”

    “催什么啊,又不是没见过日落,天天都能看见好吗。”韩洛嘟哝着,调整镜头光圈。

    “这里的日落,跟平时的能一样吗?”

    “哪儿不一样了。”

    司安娴也说不出来哪儿不一样,正抱着野餐布的姜宝梨帮她说了出来:“一起看日落的人不一样,心境也不一样。”

    平时上下班匆匆忙忙,哪有心情欣赏日落。

    “只有在旅游放松的时候,和爱的人在一起,欣赏美景才会觉得格外不一样。”

    “啊对对对。”司安娴得意地撞韩洛手肘,“还是我嫂子会讲。”

    一群人坐在草地上,享受着最后几分钟的美好日落。

    姜宝梨摸出手机拍下日落,听到快门声咔嚓响起,偏头,正对上司渡的单反相机,连忙伸手挡脸,抗|议道——

    “哎,别拍我。”

    “为什么。”

    “这么近怼脸拍,一点准备都没有,你还问我为什么?”

    司渡低头检视照片:“我觉得很好看。”

    姜宝梨凑过去,看到照片里的自己。

    斜阳下,她的皮肤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蜜色,睫毛也在发光。

    发丝间缀着不知何时蹭上的蒲公英。

    “是还不错哦。”

    姜宝梨接过他的相机,随手翻着相册。

    相册里,几乎全是她的随机抓拍。

    有她在车上睡觉的画面,也有坐在车顶看风景时不经意的微笑,甚至打哈欠揉眼睛的瞬间…

    “说好来拍风景的?”

    司渡接过相机,镜头却仍对着她,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是在拍风景。”

    司安娴和韩洛他们几个凑过来围观起哄。

    司安娴挽住姜宝梨的手腕,笑着说:“在我哥眼底,嫂子你就是最美的风景啦。”

    姜宝梨耳朵有点烫,抽走了手:“未免太肉麻了!”

    ……

    太阳沉入了山脊,夜幕降临,周围小木屋亮起了暖黄的星星灯。

    司安娴指挥着几个男生、七手八脚地搭帐篷。

    司渡单独一间,姜宝梨和司安娴住一间,其他帐篷几个男生各自分配了。

    姜宝梨则负责布置每个帐篷的防潮垫和睡袋。

    不经意抬头,恰好看见司渡一个人半蹲在帐篷边,修瘦的手指熟练地扣紧帐篷的防风绳。

    他居然也学会了安装帐篷了?

    以前的司渡,是连矿泉水瓶盖都懒得自己拧的人,更别说动手能力了。

    现在,不仅三两下就搞定自己的帐篷,甚至还顺手帮韩洛调整了歪斜的支架。

    最近变化挺大啊!

    不只是搭帐篷,今晚的晚餐,司渡直接接管了营地厨房,担任大厨掌勺的工作。

    他们用的是便携式燃气灶,锅里滋啦滋啦地煎炸着…

    司渡挽起T恤袖口,端着锅,轻轻一抬,香煎小羊排便漂亮地翻了个面。

    焦香四溢。

    司安娴凑过来,瞪大眼睛:“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司渡没抬头,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最近。”

    “以前你做的那些黑暗料理,狗都不吃。”

    “还得是你嫂子调教得好啊。”韩洛凑过来,补充道。

    姜宝梨其实也有些小疑惑,司渡明明最讨厌油烟味,听赵管家说,以前他袖子上但凡蹭到一点点油,都会去洗手,皮都搓掉一层。

    让他进厨房,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司渡总找机会下厨房,还问她喜欢吃什么,做好了,会邀请她品鉴。

    一开始,姜宝梨还战战兢兢,生怕他又端出什么“黑暗料理”。

    可没想到,他做出来的菜居然……很好吃!

    她偷偷问过赵管家,才知道司渡这几个月,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学做菜。

    甚至专门请了几位南北菜系和米其林大厨,一对一教他。

    她有问过司渡,为什么忽然开始学习做饭了。

    因为家里有大厨,想吃什么没事都能吃得到。

    司渡却很诚实地告诉她——

    “想做饭给她吃。”

    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想要做饭给她吃,不管多麻烦。

    都会爱上并享受这个过程。

    ……

    晚上,大家坐在草地上看星星,韩洛支好的三脚架孤零零立在旁边,镜头对准天空。

    可惜,只有零星的几颗星子,稀稀落落地缀在天上。

    众人期待的满天星辰散落,没有出现…

    “韩洛,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山上看星星更清晰吗?”司安娴抱怨,“喂了这么久的蚊子,也没看到漂亮的星空。”

    “这能怪我啊?山又不高,而且附近光污染这么严重,我也没有跟你保证一定能看到星星啊。”

    “就怪你!就怪你!”司安娴跳起来去揪他耳朵,两人顿时闹作一团。

    “这么无理取闹,当心嫁不出去!”

    俩人都是孩子一般的性格,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起来,韩洛被司安娴追着到处跑。

    姜宝梨仰着头,安静地望着天空。

    哪怕只有零星的几颗星子,她也一直在看…

    她看星星,司渡便看她的脸,看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看着她眼底的星光。

    认真专注…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直到她忽然抽回视线,望向他。

    他这才移开眼,和她一起望向天空:“没几颗星星,也觉得好看?”

    “够了啊。”姜宝梨望着深蓝色天空,“我一点儿也不贪心。”

    她从小就不贪心。

    璀璨美丽的银河,漫天星星,这些太过耀眼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她。

    所以,哪怕只有一颗星星,她也觉得……很珍贵。

    “司渡,你看那颗暗红色的星星,看到了吗?”

    司渡顺着她指尖望去,解释说:“那是火星,火星表面因为氧化铁的缘故,就是锈红色…”

    姜宝梨说:“有没有觉得它好努力哦,为了被人看到,已经付出了全部的努力,所以能看到它,我觉得很幸福。”

    夜风温柔地吹过,草叶沙沙响。

    司渡的视线重新落回他的脸上,轻声说:“我也觉得,很幸福。”

    能看见她,能陪在她身边。

    他也觉得很幸福。

    ……

    姜宝梨和司安娴聊到深夜。

    司安娴睡着了,姜宝梨却没有睡着,直到收到司渡的短信——

    “睡了?”

    “没呢。”

    “出来。”

    姜宝梨裹紧了衣服,走出帐篷。

    营地早已沉寂,夜风微冷,虫鸣寂静,只有沙沙的树叶风声。

    姜宝梨看到司渡在房车边鼓捣着什么,踩着松软的草地走过去。

    走近了,才看到他居然从房车上取下一台越野摩托车。

    “天呐,你居然还带着摩托!”

    “以备不时之需。”

    司渡跨上了摩托车,将头盔递给了她。

    同时脱下了自己的运动外套,仔细地替她穿上,拉上了拉链,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有点冷,别感冒。”

    “我们要去哪里吗?”

    “带你去看银河。”

    “啊?”姜宝梨仰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夜空,觉得他在开玩笑。

    “上车。”

    虽然不太信,姜宝梨还是听话地坐上了他的摩托车。

    摩托轰鸣一声,驶了出去,沿着盘旋的沥青山路往上开,冲进夜色里。

    姜宝梨抬头望望天空,几乎看不到什么星星。

    这里都看不到,难不成去更高的山上,还能看到吗?

    她有点不太相信。

    除非司渡能变魔术…

    摩托车加速在山路上飞驰,凛风呼啸。

    不过戴着头盔,穿着外套,抱着男朋友…姜宝梨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冷,反而有种畅快感。

    忍不住想要的大喊大叫的放松

    长发被风吹散吹乱,飘在后面,她紧紧地搂着司渡劲瘦的腰。

    夜风照耀着前方十几米的山路,而更深更远的未来,一片漆黑。

    姜宝梨一个人是肯定不敢走这种山路

    的,但是因为司渡在前面领航,她一点也不害怕。

    全身心地将自己托付给他,无条件地信任他。

    她很期待未知的未来。

    驶了约莫半小时的样子,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崖边。

    山崖之上,竟然可以眺望远处海湾的景色。

    跨海大桥的轮廓闪着霓虹光,远处渔火点点。

    不过,因为海湾璀璨的灯光照耀,天上的星星仿佛都藏起来了似的。

    肉眼可见的星星,实在少得可怜。

    姜宝梨好奇地问:“不是要带我看银河吗?别说银河,连星星都看不到了。”

    司渡不急着回答,只说:“闭上眼,数到三,再睁开。”

    “骗小孩呢?”她忍不住笑出声,“数到三百你也变不来。”

    姜宝梨一点儿也不相信,数到三睁眼,他还能凭空给他变出银河来?

    魔法师都做不到吧!

    “不信我?”

    姜宝梨摇头:“不信。”

    “要不要赌一把?”

    看他胜券在握的表情,姜宝梨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要是我睁开眼,看不到星星怎么办?”

    “随你处置。”

    她想了想:“罚你…戴小狗项圈?”

    司渡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这是奖励,不是惩罚。”

    姜宝梨被他逗笑了。

    行吧行吧

    还真是…

    司渡催她:“快闭眼,星星都准备好了。”

    姜宝梨听话地闭上了眼,默默数到三。

    司渡的嗓音传来——

    “姜宝梨,今晚,整个宇宙为你一人闪耀。”

    姜宝梨睁开眼,整片天空轰然亮起!

    迎接她的,是漫天璀璨闪烁的星辰。

    星辰从海平面尽头,奔涌而来,宛如倾泻的星光瀑布!

    姜宝梨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真的不敢相信,天上在这一瞬间…真的变成了银河。

    数不清的星辰,数以千计、哦不,数以万计地闪烁着,此起彼伏。

    姜宝梨连呼吸都忘记了,被这一刻的美景震撼——

    “司渡!你怎么做到的!真的是星星啊!”

    而司渡站在星光之下,身形挺拔,眉眼沉静…

    只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她。

    星光投影在海面,夜空,大海,交相呼应,为她而闪烁。

    就在这时候,天上的星星忽然动了,它们快速地变幻位置,组合成了有规则的图形。

    是无人机。

    姜宝梨才反应过来。

    是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无人机,无规则地分布在夜空之中,占据了整个苍穹,才营造出这样一种满天星辰的景象!

    很快,星星组成了一个单膝跪下的少年的剪影,旁边有一串金色的英文字母,marryme。

    姜宝梨猛地望向他。

    司渡竟然真的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从兜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枚硕大璀璨的钻戒,戒托是缠绕的星轨造型。

    主钻被碎钻包裹,如簇拥的众星。

    “你说,从不希冀拥有璀璨的群星,只要有一颗星星为她闪烁,就足够开心了。但在我眼里,你就是最闪耀的那一颗,没有其他。”

    “我爱你,我很爱你,嫁给我好吗。”

    他上身挺拔,眸光虔诚。

    有点…紧张。

    姜宝梨彻底愣住了。

    天空中,无人机组成的少年影像,也如此跪在她面前,等待着她的回音,如同等待审判的虔诚信徒。

    今夜,整个港岛的星空,都在为她闪烁着。

    全港岛都在见证他的求婚。

    “其实,早就该向你求婚了,但我不敢,原因你知道。”

    他竭力压抑着心里的紧张,嗓音低沉,但情绪根本压不住,手轻微地颤着…

    “我不好,我很脏,怕你拒绝我。”

    姜宝梨垂眸,看着他。

    这个素来意气风发、骄傲矜持的男人,只在她面前流露过脆弱和胆怯。

    “但我不敢再等,我怕拖得越久,会生出变故。”

    “我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姜宝梨,嫁给我。”

    “我会爱你,直到我的身体和灵魂,化为灰烬。”

    姜宝梨认真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凛冽山风拂过,此刻仿佛也变成了温柔的和风。

    所有的念头汇聚在一起,化成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司渡,我答应等你。”

    她将手递了过去,任由司渡为他戴上戒指。

    指尖温柔地抬起他的脸庞——

    “我也会一直爱你,直到身体与灵魂,化为灰烬。”

    第88章 曝光“贵圈真乱。”

    掸邦的酒吧,喧闹无比。

    包厢,沈毓楼靠在沙发里,手机里铺天盖地都是报道司氏集团总裁——司渡求婚的新闻视频。

    比酒吧嘈杂的重金属还吵闹,吵得他脑仁都疼了。

    他按灭屏幕,把手机扔到一边。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工字背心的纹身男探头进来——

    “沈先生,人快不行了,还继续揍吗?”

    隔着门缝隙,沈毓楼看到那个倒在地上抽搐的男人,林续延。

    他蜷缩在地上,嘴角渗血,眼角乌青,被打得像条死狗似的,却仍死死护着手里的照片。

    几个打手围着他,拳头和脚毫不留情地落下,但他就是不松手。

    没有人比沈毓楼更清楚,人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还不够。”他冷淡地吐出几个字,“继续。”

    纹身男点头,退出包厢。

    几个都是专业打手,知道如何避开关键部位,让他疼痛,却落不下太严重的内伤。

    沈毓楼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眼神冷矜矜。

    林续延不太擅长打架,竟也不知道用双手护着脑袋。

    他手里攥着司菀的照片,只把照片给紧紧地护在怀里,嘴里淌着口水,也淌着血。

    纹身男一脚踹在林续延背上,林续延闷哼一声,照片从手里滑落了。

    “哟,妞挺正啊?”纹身男捡起照片,拍拍他的脸,“你媳妇啊?”

    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眉眼温柔,笑容干净。

    林续延挣扎着去抢照片,又被一脚踩住手腕。

    纹身男狞笑着,将照片扔在他胸口,然后抄起桌上的威士忌,直接浇了上去。

    “不…不…”林续延嘶吼着,伸手去抓,却被酒液淋了满脸。

    照片湿透了,女人的笑容也在酒精里变得模糊。

    他颤抖着把照片按在胸口,像是护着比生命更重要的珍宝。

    小混混们嘻嘻哈哈地笑着,而他哭着…

    差不多了。

    沈毓楼终于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黄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记肘击撂倒了。

    剩下几个打手一齐扑了上来,沈毓楼敏捷地侧身避开了他们的攻击,反手揪住一人的手腕,猛地一拧。

    对方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没多久,地上七横八竖地躺了一片。

    沈毓楼把林续延扶起来。

    林续延满脸是血,却一个劲儿用自己脏得不堪入目的衣服,擦拭着照片上的污迹,仿佛照片上那个笑得如花灿烂的女人,是他永远不能玷污的存在。

    “林先生,您没事吧。”沈毓楼故作担忧地问。

    林续延抬起血肉模糊的眼,望向沈毓楼,有点恍惚:“怎么又是你?”

    “跟朋友在这边玩,刚好在隔壁。”沈毓楼将他扶进了包厢,又叫来了医生替他处理伤口,“您怎么得罪那帮地头蛇了?”

    “进来喝两杯,钱包被人顺走了,他们非要说我赖账…”

    沈毓楼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道:“林先生的账,记我这儿。”

    “好的。”

    林续延仍旧抗拒地说:“不、不用了,我走了。”

    说完,踉跄着起身便要离开。

    然而走了没两步,膝盖上一阵剧痛传来,他倒在了沙发上。

    沈毓楼抬手示意医生上前扶住他,自己则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林博士,您曾经是港大最年轻的副教授,现在却躲在掸邦的贫民窟里,过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不见天日,您

    真的甘心吗?”

    医生帮林续延处理着腿上的伤。

    他一言不发,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了。

    沈毓楼的视线落在那张脏污陈旧的照片上。

    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满是萤火虫的森林里,笑靥如花。

    “我知道,您从学生时代就喜欢司菀夫人了,也是,当年名动港岛的大美人,家世教养俱佳,谁会不喜欢呢。”

    “所以明知入赘司家会是一个深渊泥潭,您也义无反顾地置身其中了吧。”

    “您爱了她二十年,甚至愿意放弃事业入赘司家,可最后得到了什么?”

    林续延表情痛苦地抽搐着,呼吸急促。

    沈毓楼继续道:“您辞掉了原本大学讲师的工作,每天几乎等于是被囚|禁在了司家,只为了陪着您喜欢的人。名义上您和司菀结了婚,可以陪她出席一些商业聚会。可实际上,你们没有夫妻之实,司莫城在家的时候,您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林先生,司渡…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个世界上能够说出真相的人,只有您了。”

    医生识趣地退出了包厢。

    林续延盯着那张卡,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你既然查得这么清楚,还找我干什么?要曝光,要诋毁…你自己去啊!找我干什么!还嫌我不够惨是吧!”

    沈毓楼平静地望着林续延。

    愤怒,愤怒就是一个人破防的开始。

    “您也知道,如果我去曝光,我永远是一个诋毁者;而您,您亲口说出当年那些隐藏在司家的罪恶秘密,才会取信于人,您是受害者啊。”

    林续延仍旧拒绝:“我不会说的,你想都别想。”

    “我知道,您对司渡…或许还有点感情。不过,他终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吧。”

    沈毓楼眸光如刀刃般,紧紧扣住了他,“我答应您,只要您说出当年的真相,完事之后,我可以安排您和司菀夫人一起离开港岛,在班赛岛,我为您买下了一栋海边别墅。”

    说罢,他将之前被林续延拒绝的那张卡,缓缓推到了他面前,“这里面有3个亿,足够您和司菀夫人舒适地度过余生了。”

    这一次,林续延没再果断拒绝,他看看那张卡,又望向沈毓楼:“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可能把她…把她…”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自有我的办法。”

    沈毓楼向他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您和尊夫人的下落,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林续延肉眼可见地…动摇了。

    沈毓楼继续道:“一周前,我见过尊夫人。”

    林续延猛地攥住他的衣角:“你见过她,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好不好?”

    沈毓楼摸出手机,递给他。

    手机里,有一段病房里录制的视频,视频里的女人坐在窗边,喃喃地念着:“萤火虫的发光器是在腹部……”

    看到她,听着她的话,林续延再也撑不住,眼泪流淌了下来。

    “她现在住在疗养院,精神已经出了问题,这是我买通的护工录下的视频,她说她天天都在念着这句话。”

    “是我…是我教她的。”他佝偻着背,泪流满面地回忆着,“那年我们高二,我带她去露营,我们在森林里过了一夜,遇到了很多萤火虫。没想到她还记得。”

    “司菀夫人,似乎也很想您。”

    林续延抱头,哽咽地痛哭了起来。

    而沈毓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冰冰地说出了一番话——

    “林先生,这是最后的邀请,我不会再来找你了,如果你不配合我,我也会找另外的方式公布这件事,那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这辈子,您都见不到司菀夫人了。”

    说完,他将自己的名片推给了他,转身离开了包厢。

    包厢门关上时,林续延终于崩溃地蜷缩成一团。

    那张被攥得变形的照片落在地上。

    十七岁的司菀站在萤火虫海里,照片背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阿延要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生物学家唷!”

    凌晨四点,沈毓楼的手机亮起。

    “我做。”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低沉,似乎苍老了二十岁不止,“但你要发誓…让她彻底离开司家。”

    沈毓楼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无声地笑了。

    ……

    莫森生物科技的最新项目“海萤”,即将在今夜亮相。

    这款产品一旦面试,昔日一剂难求的“灯塔水母”修复凝胶,就会彻底沦为弃子。

    这款项目算得上灯塔水母升级版的替代产品,灯塔水母项目给仁瑞医疗之后,被沈毓楼借花献佛地直接献祭给了他干爹,现在在市面上很难买到了。

    在这个当口,海萤这款产品一旦推出来,灯塔水母项目也就基本等于**废了。

    彼时,姜宝梨在京市的音乐团交流学习,司渡给她发来了晚上八点海萤发布会的直播视频。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当然不会错过。

    推掉了当晚的聚会,回到酒店,等着直播开始。

    然而,就在产品发布会开始前一个小时,一条突发新闻空降热搜——

    #昔日入赘司家的生物学博士林续延豪门大揭秘#

    引爆全网。

    苏璟将直播网址发给姜宝梨:“我靠!太炸裂了!!!”

    姜宝梨戳进去,看到那位司渡名义上的父亲,正对着镜头,揭开二十年前的疮疤,讲述他入赘司家以后发生的事情。

    直播以访谈对话的形式举办,而访谈的电台正是沈氏集团控股的港月新闻。

    镜头里,主持人询问林续延:“当年司氏集团的司莫城召开过新闻发布会,宣布了您在老挝旅行的时候,患上急症,不幸去世的消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有患病,是当年我带着我的妻子司菀私奔,司莫城在老挝追到了我们,他带走了我的夫人,把我丢到了公海里。幸好司莫池把我救了起来,秘密送到掸邦,让我隐姓埋名好好生活。”

    “天哪。”主持人开张地握住了嘴,“他竟然做出这种事,可是…司菀不是您的夫人吗,您带她离开,怎么能叫私奔呢?”

    林续延绽开惨笑:“当初,我入赘司家,和司菀结成夫妻,可结婚之前,我的妻子司菀已经怀孕了。这样的丑闻,司家可承受不住,需要一块遮羞布…才让我当了那个孩子的父亲。”

    “这…这…原来司菀夫人是未婚先孕,可这也算不了什么丑闻啊,现在这样的事挺常见的。”

    “是,未婚先孕不算丑闻,可如果孩子的亲生父亲…”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

    “可如果孩子父亲的名字,也姓司,算丑闻吗?”

    此言一出,直播间瞬间死寂。

    姜宝梨拿着手机,心脏噗通狂跳……

    接下来,林续延将当年他如何入赘司家,成了司菀名义上的丈夫,司渡名义上的父亲这件事,所有细节,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姜宝梨点进了直播间的评论区——

    “天哪,这太恶心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所以,司渡的亲生父亲,其实是司莫城!”

    “啊啊啊啊!滤镜碎了,好恶心!”

    “司渡不能是司莫城的…yue!”

    “贵圈真乱。”

    “难怪要杀人灭/口。”

    “这种基因,生出来的能是正常人?”

    ……

    评论只看了几条,姜宝梨就不敢看下去了,立马关掉了视频。

    她迫不及待给司渡打电话,可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阵无法接通的忙音,她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有办法再继续工作,姜宝梨合上电脑,立马预定了最近的航班,飞回港岛。

    此刻,什么交流会,什么演出,什么工作,她都顾不上了…

    只想陪在司渡身边。

    然而,就在林续延直播结束几分钟,司渡的心理医生,也顶着被吊销执照的风险,在社交网络上公布了一段两年前司渡去找他做心理咨询的录像。

    录像里的男人,眼角有很深厚的阴霾,整个人瘦得不太正常。

    “她骗我,骗了我很久,我没有办法排解这件事,我恨不得杀了她。”

    “当然,我也这样做了。”

    司渡忽然笑起来,指节抵着太阳穴,“我带她去跳伞,看着她惊恐大哭的样子,我很高兴,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比高潮还tmd爽。”

    “不,我不能杀了她,死算什么,我要她活着,要她清晰地感受我的痛苦。”

    ……

    这段阴暗爬行的说辞,更加点燃了网友们的恐惧和怒火,对司莫城的谩骂,开始转向于司渡。

    热搜词条从#司莫城畜生#,变成了#司渡精神病#,网友的愤怒找到了新的靶心。

    机场里候机的间隙,姜宝梨一直在给他打电话,可一直没人接听。

    本来以为海萤的产品发布会,会取消,可令姜宝梨意想不到的是,晚上八点整,海萤项目发布会如

    期召开。

    姜宝梨死盯着屏幕上的男人。

    直播画面里,司渡站在台上,一身黑色西装,眉眼乌沉,肩线笔直。

    他挺拔地站在台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地变化,仍旧是专业和精英的范儿。

    他面上表情平稳冷沉,介绍着海萤项目的生物学原理,以及产品如何抗衰老一类的说辞。

    看不出林续延的直播以及心理医生的反戈一击,对他有任何影响。

    可是,直播间一片片如同雪花般飞速划过的弹幕,几乎遮挡了原本的画面——

    “好恶心啊!”

    “原来是口口的产物。”

    “听说他有精神病,精神病发明的产品,能用吗!”

    “他内心这么变态,还想弄死自己的女朋友,我的妈!”

    “抵制莫森医疗!绝对不要再用这个公司的任何产品了!”

    ……

    很快,骚|动便发生了。

    画面里,一个情绪激动的男人,将一个玻璃酒瓶朝着司渡扔过去。

    当时,司渡当时背对着他,在讲解大屏幕投影之上的“海萤”产品解析图。

    酒瓶砸中他的后脑,血液顺着他锋利的眉骨流淌。

    司渡伸手,摸了摸脑袋,满手腥红。

    “变态,恶心!”

    “快下去吧你!”

    咔嚓咔嚓的聚光灯,照着他破碎苍白的脸庞。

    白衬衫上,已经晕开了一大片暗红色。

    平静了不过一分钟,他重新拿起了话筒。

    所有人都期待着他能给出回应,甚至期待着他破防崩溃的画面…

    然而,台上的司渡,却只说了一句——

    “安保,把闹事的人赶出去。”

    “发布会,继续。”

    他顶着一身的血,完成了整场产品发布会两个小时的直播。

    第89章 心碎“你别离开我,我不会连累你。”……

    整场直播,司渡面不改色心不跳,指尖划过演示屏,将“海萤”项目的每个细节娓娓道来,完成了项目的全程讲解。

    在记者问答环节,几乎所有记者询问的问题都与他的身世和精神疾病有关。

    司渡避开了这些问题,只挑选了一位记者与项目有关的问题,进行了回答与讲解。

    已经没人真正在意“海萤”项目本身了,他们好奇的只有司渡的身世。

    尽管如此,司渡还是体面地结束了这场产品发布会。

    网上铺天盖地的一片骂声里,也掺杂了一些声音,感叹他心理素质…真是强大啊。

    ……

    姜宝梨落机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手机,拨通司渡的电话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司渡的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姜宝梨不确定他没有结束直播,或者在处理别的事。

    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

    心脏像被锁进了密不透风的玻璃瓶子里。

    几乎一路狂奔,跌跌撞撞地冲出航站楼,来到路边。

    即停即走的路边,恰好有辆出租车刚下了乘客,亮着空车灯。

    姜宝梨来不及叫网约车了,忙不迭地坐上出租车——

    “去山月庐别墅,麻烦快些。”

    “好。”

    网约车师傅透过后视镜,瞥了眼这个眼眶发红的姑娘,踩下油门,朝着山月庐飞驰而去。

    师傅的车载电台里,女主播正用甜美的声音播报着司氏集团继承人丑闻。

    中年男人“啧”了一声,感叹道:“真乱啊。”

    姜宝梨没有说话,她只觉得闷,打开了车窗。

    狂风扑在脸上,吹得眼睛睁不开。

    她眯起眼,任由发丝抽打在脸上。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想见他,发了疯一般地想见他。

    然而,下了机场高速之后,姜宝梨才发觉路线不对劲。

    出租车没有既定的地图路线,但姜宝梨经常去山月庐别墅,司机走的这条路,她感觉非常陌生,这根本不是去山月庐别墅的路。

    “师傅,您走错了吧。”

    “不应该是这条路。”

    司机平静地回答:“姜小姐,请不要紧张,有人想要见您。”

    此言一出,姜宝梨猛地支起身,防备地问:“谁要见我?”

    便在这时,姜宝梨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屏幕上赫然出现了“覃越”两个字。

    她狐疑地看了眼司机,然后接听了电话。

    猜到了司机一定是他安排的人,姜宝梨一点儿也不客气,直呼大名道:“覃御山,你什么意思?你要带我去哪里?”

    “臭丫头,没礼貌。”

    姜宝梨素来伶牙俐齿,也不会尊老爱幼:“你派人把我骗上车带走,你有礼貌吗?”

    覃御山叹了口气:“宝梨,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带你走也是因为…上次你帮我录制我女儿的全息合成影像,做出来了,想请你过来看看。”

    “我现在有急事,没时间,你快让司机把我带回去!”

    “不行。”

    “覃御山!”

    电话里,男人的嗓音沉了沉:“我知道你要去哪里,见谁,我的回答是,不行,你不能再见他。”

    “你…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爹啊!”姜宝梨气得发抖,口不择言道,“你管太多了吧!”

    “我就是你父亲。”

    此言一出,车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懵了半分钟之久,她被他气笑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电话里不多说了,你到了我家之后,我再详细跟你解释。”覃御山的声音柔软下来,“乖一点,不要做危险行动,不要再…”

    覃御山的嗓音变得哽咽,“不要让我承受再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电话挂断,姜宝梨呆坐在车里。

    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逐渐变得模糊。

    脑子一片混乱。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半小时后,出租车驶入了一处高档湖畔别墅小区。

    轿车驶上一条蜿蜒的柏油路,两旁是整齐的法式梧桐。

    车停在了覃御山的湖畔庄园的门口,西装革履的管家恭敬地将姜宝梨迎入了庄园别墅——

    “请跟我来,覃先生一直在等您。”

    这是姜宝梨第二次来到这座豪华的庄园别墅。

    穿过雕刻精美的铁艺大门,阳光下,湛蓝的湖泊熠熠生辉,花园里有漂亮的欧式白色雕像喷泉。

    湖边,矗立着一座复古欧式庄园。

    在管家的带领下,姜宝梨上了二楼,书房里见到了覃御山。

    他穿着一件放松休闲的白色居家衫,坐在椅子上,气质仍旧威严,但眼睛却很红。

    见到姜宝梨之后,他按下按钮,房间里瞬间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的影像。

    “Berry。”他嗓音沙哑,轻声唤她,“来看看,这就是我女儿,她跟你一模一样。”

    全息影像里,一个穿着淡黄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在刚刚见过的花园里追逐蝴蝶,笑声清脆如铃。

    而后,小女孩慢慢长大了,长成了她的样子,坐在刚刚的湖边,优雅地拉着小提琴。

    姜宝梨皱眉道:“本来就是按照我的样子采集的信息,当然像我啊!老头,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说完这话,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英文名叫Berry。”

    她记得,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覃御山这件事。

    “因为Berry,是我给你取的小名。”覃御山嗓音颤抖着,“你是我的女儿啊!”

    姜宝梨还是还不相信:“覃先生,我理解你思念你的女儿,所以我才帮你做了这个全息投影像。沈毓楼愿意拜您当干爹,不代表我也愿意,你跟司渡势同水火,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是我的敌人,我不应该再见你了。”

    “不不不,不是干爹,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覃御山知道仅凭嘴皮子是没办法让她相信的,于是从柜子里取出了DNA鉴定报告,递到了姜宝梨手里,“你先看看鉴定报告,如果还是不相信,我们可以再去做一次亲子鉴定。”

    姜宝梨没有伸手去接,她的视线仍旧停留在全息影像上。

    投影里的小女孩跑累了,扑进一个男人的怀抱。

    那是年轻了二十岁的覃御山,他抱起

    小女孩,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

    小女孩咯咯笑着喊:“爸爸!”

    如此温馨的画面,击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随即,姜宝梨接过了报告书,看到上面的鉴定结果。

    覃御山…就是她父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迷糊了。

    “三岁那年,你被坏人带走,我以为你死了,我真的以为你葬身大海,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找找你,是我的错,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覃御山的神情,都要破碎了,“后来,港城无意间偶遇,我认出了你,你跟你妈妈长得一模一样,我用你的头发做了DNA鉴定,才最终确定。”

    姜宝梨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有些微不太明显的皱纹。

    这丝毫掩不住他这么多年上位者的凌厉气场。

    姜宝梨脑子里一团混乱。

    “父亲”这个词,在她的字典里一直是模糊一片。

    就算相信了覃御山的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甚至,让她叫出“爸爸”两个字,都…都叫不出口。

    “为什么你不早说?你不在拿到鉴定报告的第一时间,就告诉我?”

    覃御山藏在袖下的手掌,缓缓收拢:“中国有句老话,叫近乡情更怯,我不敢说,尤其是知道你对你的亲生父母没有任何感情,甚至不想找他们,不想认,我怎么敢…”

    覃御山这辈子,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地走过来,没怕过什么。

    但在这件事上,他是真的胆怯了。

    “那为什么现在要说?”姜宝梨定定地望着他。

    “我看了林续延的那场直播,这件事太让我震惊了,我没有办法再放任你和司渡交往…”

    “所以司渡发生这样的事…”姜宝梨眼神顿时冷下来,怒声质问,“是你的手笔?你一手安排,让沈毓楼去做的?”

    覃御山赶紧解释:“与我无关,是沈毓楼的个人行为。”

    “他知道我是你女儿?”

    “他不知情,我也不会让他知道。”

    覃御山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站起身,强硬地说,“但既然知道了真相,我绝不允许你和那种疯子交往…”

    姜宝梨退后两步,摇着头:“他不是疯子,他是我的…未婚夫,是我最爱的人。”

    “之前我不管你和谁谈恋爱,只要你喜欢,我都认可,但是刚刚闹出了什么大的事情,如果司渡的身世、还有他的精神状态…都是真的,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我不能再失去你,决不能,从这一刻开始,你不能再见他。”

    姜宝梨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转身想走。

    身后立刻有两个黑衣保镖站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顿时激起了姜宝梨强烈的抵抗情绪,她冷笑道:“缺席二十年的父亲,第一件事就是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这不是干涉,是保护!”覃御山突然提高音量,“你可以不接受,可以不认我是你爹,但我认你是我女儿,既然如此,我就不能让你承受任何风险与伤害。司渡的精神状态,我看到都后怕…那次跳伞,是他逼你去跳伞对不对…我…我想想都害怕啊,宝梨,你难道不能理解我作为父亲…有多么担心你吗!”

    姜宝梨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和他争吵。

    为今之计,应该尽快脱身才是。

    “覃先生,不…我可以叫您一声爸。”

    这个称呼,让覃御山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宝梨…”

    “您听我说,司渡以前精神状态是不太好,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现在和他感情很好,他绝对不会伤害我,我还答应了他的求婚,我们就要结婚了!”

    覃御山不认可她的话:“在你和他感情好的时候,当然什么都好。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争论,甚至闹到离婚,你能保证跳伞事件不会重演?”

    “您刚刚也看到了,就算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他也能很好地控制情绪,完成产品发布会,这还不足以说明他情绪已经足够稳定了吗。”

    “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他更可怕。”覃御山眼底闪过忌惮之色,“普通人遇到这种事,绝不可能像他这样冷静。他太深不可测了,宝梨,我不能让你冒险。”

    “……”

    姜宝梨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办法说服他。

    他相当固执。

    姜宝梨感觉疲惫至极,不想再和他多解释什么了,转身就想走。

    两名黑衣壮汉保镖,立刻拦住了她。

    “让开!”姜宝梨试图推开两人,但这两人就跟两座山似的,纹丝不动。

    “放我走!”

    她猛地朝缝隙冲去,却被其中一人扣住手腕,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挣脱。

    “你没有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姜宝梨回头,望向覃御山,歇斯底里地喊着,“就算你是我爹,你也没有资格!”

    覃御山生意场上杀伐决断,在家里,却是慈父中的慈父。

    他缓缓起身,走到姜宝梨面前,放软了语气,近乎恳求一般说道:“宝梨,我不想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我希望我们能达成一个和解,我放你走,你不要再去见司渡了。”

    他抬手,似乎想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收回,“我会为你找更好的男朋友,智商、外貌、事业、性格都好的男朋友,行不行,不要让老父亲担心你。”

    姜宝梨定定地看着他,怒意渐渐沉淀…

    脑子飞速地运转着,很快,她也冷静了下来,对覃御山绽开一抹温顺的笑意:“好啊,爸,我保证不见他了,我现在就回京市,我们乐团的交流会还没有结束呢。”

    她眼神无比真挚,声音柔软,甚至带了点撒娇的语气,“您让我先把工作做完。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派人跟着我去机场啊。”

    覃御山黑沉的眼底终于有了光彩,又有点迟疑:“真的?你不要骗我?”

    “真的,我能有一个父亲,我真的特别高兴。”她眼眶恰到好处地泛起一点儿微红,“孤孤单单的这些年,我最渴望的就是家庭的温暖。我不会让您担心的,您要是反对,我不跟他来往就是了。”

    “好好,我现在马上安排,送你去机场。”覃御山如释重负,立即掏出手机,“机票我也帮你预定了。”

    “嗯嗯!”姜宝梨乖巧地应着,转身就要离开。

    两个保镖终于让开了路。

    然而,在她将要走出书房门的时候,覃御山却忽然站了起来,扬了扬手。

    保镖迅速上前,拦住了姜宝梨。

    姜宝梨诧异回头,覃御山无奈地望着她——

    “你妈妈当年也是这样,她骗了我很多次,每一次…我都会上她得当。”

    他有点哽咽,“你跟你妈妈一样聪明,小狐狸似的,不,不,我不能信你。”

    他对两位保镖说:“把小姐带回房间里,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离开。”

    两位保镖点点头,照做了。

    “覃御山!你不能这样做!”姜宝梨尖叫着,疯了一般,覃御山充耳不闻,让保镖带她回房间。

    姜宝梨死命挣扎着,指甲在保镖手臂上都划烂了:“放开我!别碰我,放开!”

    她哪里挣得过他们,两个保镖轻而易举将她扛回了房间里,扔在松软的公主帷幔大床上。

    覃御山站在门口——

    “Berry,风波平息之前,或者说,在你想通之前。先家里住下来,会有人照顾你的生活,我也会每天回家陪你。”

    “覃御山,我恨你…”姜宝梨狠狠瞪着他,“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下辈子也不会!我没爸没妈,你这是非法拘|禁!”

    “你先冷静一下吧,我们后面再谈。”

    就在这时,姜宝梨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摸出手机,是司渡打来的电话。

    她慌忙接听,正要求救,覃御山提醒道:“如果你告诉他,你在我这里。他一定会来救你,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没有办法向你保证。”

    他语气里带着威胁,“包括,他的生命安全。”

    “……”

    姜

    宝梨胸口起伏,咬紧了唇,却感觉不到疼。

    片刻后,她缓了缓呼吸,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端,司渡的嗓音低沉喑哑:“你在哪里…”

    “我在我在工作啊,司渡。”

    “我可不可以来找你,我来京市,不打扰你工作,我就…抱抱你。”

    在所有人、哪怕是照管家,佣人面前,都没有一丝露怯的男人。

    只有在她面前,才可以袒露全部的内心。

    她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无措和恐惧。

    姜宝梨眼泪流淌着,她死死咬着牙——

    “司渡,你不要来了,我做完手里的事就回来,你等我。”

    “宝宝…”她听出他嗓音里有哭腔了,“我真的…想见你。”

    姜宝梨布满血丝,渗满泪花的眼,如刀刃般…望了望覃御山。

    “司渡,你等我啊。”

    良久,司渡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说了声:“好,你不要担心,我会自己处理好这些事。你别离开我,我…不会连累你。”

    姜宝梨闭上眼。

    心都碎了。

    第90章 逃离世界聒噪,但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梦幻的法式装修,蕾丝帷幔大床,落地窗能看到一片碧绿色的园林风光…这是覃御山悉心为她准备的公主房。

    此刻,却如同囚笼一般。

    覃御山没有没收她的手机,因为知道她不敢跟司渡透露行踪。

    司渡一定会找上门来要带走她。

    覃御山和司渡如今冰火对立的局面,司渡来了他的地盘必定会吃亏,甚至闹出更大的舆论波折来。

    姜宝梨不敢承受这样的风险。

    晚上,管家推着摆满美味珍馐的餐车,从楼上下来。

    覃御山看了眼原封未动的餐车,说道:“再去做,直到她肯吃为止。”

    管家何尝不知道,不管什么美味佳肴轮番推上去,大小姐有心事,根本不会碰哪怕一粒米,沾一滴水的。

    但在处理姜宝梨的事情上,覃御山这位纵横生意场几十年的老江湖,也显出无所适从和战战兢兢。

    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一腔爱意汹涌而来,却成了伤害她的惊涛骇浪。

    覃御山走上楼,轻叩了叩房门。

    没人应声。

    “Berry。”

    “你不说话,那我进来了。”

    房间没开灯,只有日暮的余晖映照照进来。

    姜宝梨坐在阳光照不到的床角阴影处,抱着膝盖,手指尖不断刷着手机屏幕。

    她自虐一般,刷着网上对司渡的各种恶评,在评论区跟人对骂干仗…哪怕知道这些解释,在鱼龙混杂、众生喧哗的网络上,都不会有作用。

    但她还是要为他做点什么,否则…她会疯的。

    覃御山坐到床边,她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淡地说:“你离我远点。”

    男人立马手足无措地站起身,在旁边呆立了一会儿,又坐到了窗边。

    有点…可怜。

    覃御山一开始不敢认她,怕自己被讨厌,怕之前对司渡的一系列的行为,令她反感,总想等一个更好的契机,能够让她慢慢接受自己。

    可是左等右等,却等到了一个最差最差的时机。

    曝光司渡身世这件事,是沈毓楼一手策划,心理医生也被沈毓楼买通了。

    做这一切的时候,沈毓楼甚至没有知会覃御山一声,他并不知道姜宝梨和覃御山的关系,默认覃御山和司渡已经处于极端对立面。

    在覃御山刚进房间想和姜宝梨再聊聊的时候,沈毓楼便打来电话,兴致勃勃地向他邀功。

    出于理智,覃御山没有将他臭骂一顿。

    他没有评价这件事,直说自己现在有点忙,后面再说,匆忙挂掉了电话。

    望向姜宝梨,姜宝梨也愤恨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Berry,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覃御山嗓音喑哑,“我每晚做噩梦,梦里…都是你怨恨的眼神,小时候的你,长大以后的你,我最怕的就是你恨我…”

    姜宝梨的心并非坚如顽石,她将脑袋侧放在膝盖上,不看他:“那你还把我关起来。”

    “理由,我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

    “所以就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和爱的人分开…在伤害自己孩子这件事上,你和许多失败的父母…异曲同工。”

    覃御山无言以对,陷入沉默。

    面对任何一个商业伙伴及合伙人,他都不会有这样的失言,他永远有自己的强势手腕去应对生意上的任何危机。

    但面对姜宝梨,真是轻不得又重不得,捧在手心里怎么疼都疼不够的…

    他默了片刻,叹息一声,起身离开了房间。

    凌晨时分,姜宝梨站在窗边观察着,在她视野可见的花园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赤着脚丫子,溜到门边,附耳倾听。

    房间里也没有了脚步声,覃御山应该睡了。

    按下门把手,如预料的那样,房间门是被反锁了。

    她泄气不已,转身走到窗边。

    落地窗侧面有一扇通风的窗户,可以将身子探出去。

    她的房间位于三楼,距离地面有相当的高度,不过窗户外有凸起落脚的地方,目测能有个二十厘米的宽度,是一个石制雨棚。

    而雨棚一路延展到露台,露台有旋转铁艺楼梯,可以直通花园,到了花园之后,翻过半人高的石艺围墙就可以出去了。

    这里的安保设施极其完善,这些护栏都是美观造景,实际上根本防不了贼。

    只要出了庄园,逃出去就容易了。

    虽然第一步就很危险,但姜宝梨想到司渡现在可能的处境,想到他在电话里的那样无助地说自己想见她……

    不管用什么办法,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儿。

    她学着电视里的剧情,将床单撕成条状,打了个死结,系好绑在自己腰上。

    另一端绑在铜门把手上,然后赤脚翻出了窗。

    光着脚丫子踏上窗台,落脚雨棚上,才发觉着雨棚比她想象的更滑。

    窗外正下着绵绵的细雨。

    有点怂。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小心翼翼地踩着雨棚,往右边走。

    雨棚很窄,估计都不足二十厘米,犹如在黑暗中表演走钢丝,姜宝梨脑子眩晕,只能像壁虎般,贴住湿冷的墙面,手紧紧握住墙面上的浮雕。

    好不容易走到了最右边,

    才发现那边根本没办法通往露台。

    视野局限的原因,她在房间里看到石台和露台近在咫尺。

    可真的走过来了,才发现至少隔了一米多的距离,她根本跳不过去。

    此刻这一米多,于她而言,如同隔了一道天堑。

    完了

    姜宝梨在犹豫,要不要后撤。

    二十四小时盯着监控的保安,见此情形,如临大敌,一边通知管家,一边狂奔来到花园里。

    一道手电光柱照到姜宝梨脸上,很刺眼,她下意识用手挡了挡。

    “小姐!”保安惊恐地大喊着,“您快下来,这太危险了!”

    姜宝梨也想下来啊。

    有危险,是她愿意的吗?

    姜宝梨为了避开手电光,本能地往阴影里缩,裙子都被雨水打湿透了,黏在大腿上。

    每挪一步,都艰难无比。

    得到通知的覃御山,第一时间冲到了姜宝梨的房间,在窗边急得要命:“回来,宝梨,你给我回来!”

    姜宝梨回头,覃御山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外。

    惶恐不已,脸色都惨白了。

    “别过来啊!”姜宝梨往露台那边又进了半步。

    管家带着几个保安冲进房间,却被覃御山厉声喝止:“你们别动!会吓到她!”

    管家只能停下脚步。

    覃御山转向女儿时,声音软下来:“Berry,乖啊,回来好不好,有什么我们好商量。”

    “你放我走!不然我就想办法自己走。”姜宝梨抓住机会和他讲条件。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先回来。”覃御山慌不择言,现在只想赶紧把她从危机里解救出来,“你想要我的命都可以。”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我就只想走,你放我走。”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不信你。”姜宝梨看着他,“你刚刚说要放我走,却又把我关起来,能把我关起来,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我向你保证,我用我自己的命向你保证,好不好,Berry,你回来,不要在这里折磨我了。”

    姜宝梨看他是真着急,应该…也不会食言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往窗边挪动脚步。

    覃御山见她仿佛走钢丝一般,生怕她踩滑了,自己探身爬出窗外,想要接住她。

    姜宝梨看他这一把年纪还搞危险行动,也有些着急:“喂,老头,你年龄这么大,你别玩啊。”

    “宝梨,你要是没了,爸爸就来陪你。”

    这句话,让姜宝梨鼻腔一酸。

    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她想拥有很多很多的爱,可是她要不到…

    后来她想,只要她足够爱别人,也许就能换来她想要的爱,她倾尽一切去爱沈毓楼,却换来了背叛…

    司渡是可以无条件爱她的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姜宝梨不想他受伤。

    “死老头,你回去!我慢慢过来,你杵在那儿,我们两个都有危险!”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劈开天幕。

    姜宝梨惊得后撤一步,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世界瞬间颠倒。

    下一秒,覃御山不顾一切地扑来,一只手抓住她,另一只手攥进了床单。

    他的手如铁钳般、扣住她手腕。

    虽然不似年轻的时候了,但覃御山肌肉量还是相当大的,姜宝梨全身的重量,都系在他健壮的手臂上。

    随着一声闷哼,她终于被他拽了上来。

    管家保安们齐齐上阵,将父女俩人从窗边拉了回来。

    姜宝梨小脸惨白,窝在他怀里发抖,裙子湿透了。

    覃御山手臂脱臼了,钻心地疼着。

    他却恍若未觉,用左手一遍遍拍着女儿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姜宝梨眼睛红了,多年积压的委屈,顷刻决堤——

    “这么多年,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被人欺负,躲在桥洞底下哭的时候,喊你的时候,你一次都没出现……现在出来干什么?我不需要你了!”

    覃御山沉默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

    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她。

    “你不认我,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好,我不打扰你。”

    “司渡不会伤害我。”姜宝梨执拗望着他,“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因为我是你父亲,这世上没有哪个父亲,会完全信任自己的女婿,不管他对你多好,我都不会放心。”

    沉默片刻,覃御山摆了摆手,像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岁,“走吧,去见你想见的人,我这里留不住你。以后你愿意认我,就回来,不愿意…就不见吧。”

    姜宝梨转身离开,走了很久,再走完这条漫长的长廊。

    直到快要拐出大门时,她终于还是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医生在给覃御山治疗手臂。

    他仍站在门边望她,身形笔挺,沉默如山。

    姜宝梨喉咙忽然哽了一下,喊了声:“爸。”

    长廊仿佛要保留这一声珍贵又难得的回音。

    覃御山眼底瞬间有了光。

    却听她说:“其实……我挺开心你是我爸这件事。”

    ……

    半小时后,姜宝梨来到了山月庐别墅外围。

    哪怕冷雨缠绵,别墅外也挤满了记者,闪光灯咔嚓咔嚓地闪着。

    姜宝梨下车后,记者如同臭鱼般一齐围聚了上来——

    “姜小姐,司渡是否有暴力倾向?”

    “你是否受到胁迫才选择留在他身边?”

    “他对你动过手吗,打过你吗?”

    “你怎么看待他的身世?”

    “没有,不是…”姜宝梨被人群簇拥着,推搡着,可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突破重围。

    她不断地解释没有人相信的话。

    记者们追问着她,试图从她嘴里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姜小姐,跳伞事件是真的吗?”一个记者堵在她面前,快要把话筒伸进她嘴里了,“他差点害死你,是真的吗?”

    “是真的。”

    四周一片哗然。

    “但我原谅他了。我不怪他,那件事……我也有错,我欺骗了他的感情。”

    “你是受虐狂吗?”尖锐的质问传来。

    接着,铺天盖地的恶意…涌向她——

    “是不是因为他有钱,你才愿意忍耐他?你想嫁入豪门吗?”

    “他精神失常的时候,有没有过性/暴力?”

    “没有!没有!”姜宝梨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帮司渡解释,可是越抹越黑。

    她直来直去的性格,一向不擅长应付这些狗仔记者。

    “你怎么证明没有,除非把衣服脱了给我们看看有没有伤口。”

    话音未落,一道拳头猛地砸向了那名闹事的无良记者。

    他重重摔在地上,牙齿都磕掉了。

    司渡冲进人群,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单手将姜宝梨护在怀里,另一只手粗暴地扒开人群。

    “司渡,你终于出来了。”

    “心理医生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有精神疾病吗?”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滚。”

    这个字眼混杂着血腥气和戾气。

    挡在他眼前的记者,被他凶狠的眼神震慑,让开了路。

    别墅大门重重关上。

    风吹着纱帘,黑暗的房间被外面的聚光灯照得通透明亮。

    “对不起,司渡,对不起…”她一个劲儿向他道歉,“我回来晚了。”

    “不晚,谢谢你回来。”

    司渡伸手,心疼地抚摸着她混杂着雨水的冰冷脸庞,然后轻轻吻住了她。

    黑暗里,所有感官都被放大。

    她瑟瑟地颤抖,衣服上的湿润黏腻,还有他呼吸的滚烫炽热。

    姜宝梨攥着他衬衫的手,被他握住,十指相扣按在墙上。

    他抵着她,凶狠地吻着她。

    不管外面如何喧嚣,彼时,只有他们两人。

    世界聒噪,但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除了彼此之间那狂热爱慕着对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