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但是据说我们感情很稳定……
孤爪研磨没搞清楚清水早苗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总之不是因为靠近他害羞，虽然看起来很像这么回事。
“吃糖吗？”
孤爪研磨递过去一颗蜜桃味的糖。
失意体前屈小怪兽裂了一个口子，接过了他投喂的糖。
然后一阵窸窣的剥糖纸声音。
清水早苗把糖含进了嘴巴里，腮帮出现了一个鼓包。
她抬起头，抱着膝盖，把下巴放到了膝盖上。裤子非常方便，穿裙子她是不可能做这个动作的。
孤爪研磨看她似乎好一些了。
“是归属感。”
清水早苗吃着糖，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话。
此时此刻，或许因为尴尬已经过了阈值，清水早苗的脑子超越平常速度转了起来，找到了那个答案。
像突然被神明点了一下脑袋，给了点甜头。
孤爪研磨：“嗯？”
他的思维就算再跳跃，也不知道她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集体中的人，对群体有归属感，共同抵抗来自外界的恶意，也只会理所应当地接受来自集体中的好意。”
清水早苗想明白了。
正常的情况，大家只会想起集体“抱团互相帮助、抵御风险对抗困难”，但是只有真正被集体排除在外的人，才能感受到那种即使散发善意也无法融入的感觉。
集体抵御的不止有恶意，也有善意。
清水早苗并非在批判，她在心中的用词不带感情色彩，只是在描述自己发现的事。
非要说的话。
她的感情是“羡慕”啊。
她在羡慕，所以自惭形秽。
羡慕排球社的众人，可以亲密无间向着一个方向努力，羡慕他们有至交的好友多年不分离，也羡慕少年相互支撑在危机时刻不掉队。
清水早苗动了动脚，把穿着帆布鞋的脚并在一起。
她没有这样的归属感，也怕自己成为他人的拖累。
“虽然集体听起来很讨厌，但每个人都在集体里。你到音驹，就是高二（3）班的一份子，我加入了社团，就是社团的一份子。”
孤爪研磨大概听懂了她在说什么。
“人这一生不可避免地进入很多个集体，所以不主动加入集体也没关系。”
孤爪研磨自己就从来没有主动交过朋友。
和清水早苗第一次遇到，只是游戏的随机匹配队友，现实里遇到，是因为清水早苗成为了他的同桌。
……这么一想的话，他们两个在一起完全是偶然的偶然了。
清水早苗不知道孤爪研磨已经想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她懊恼的“啊”了一声，抱着腿晃了晃。
“确实是这样，不过只是挂个名和真的融入差别很大。”
清水早苗仔细回想了自己的感觉。
——目前看来，她的心理阴影，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受到肯定，自信和自尊被打击，这部分她继续好好学习就能慢慢恢复；还有一部分是孤独，她的目标和攻略目标不一样，却一定要待在那个环境的原因。
孤爪研磨意外地看了她几眼。
“你怎么莫名反思起这个了。”
平时清水早苗做的很不错，至少比他好多了，是一个很合群的人，把合群和不合群的程度把握得非常好。
——早苗难道想要变成女明星一样的人么？
孤爪研磨想象了一下。
好像挺好的，会有很
多人对她释放善意，不过她自己可能会有些烦，他也会吃醋。
“因为它值得反思。”
清水早苗伸出一根手指，严肃地说。
“反思的结果是，要做自己，融不进去的集体不要融。”
孤爪研磨沉默了片刻。
“哈哈哈”
孤爪研磨闷声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要说，以后要做一个受欢迎的人。”
孤爪研磨笑得很开心，虽然声音不大。
清水早苗从来没见过研磨这么笑。她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没想明白研磨为什么笑。
清水早苗琢磨的时候，倒是看见了黑尾看向这里的视线。
黑尾也很意外的样子。
但研磨似乎是在笑她。
“好了，要真变成特别受欢迎的人，我首先就没办法面面俱到，”清水早苗压低声音，推了推他的肩膀，“别笑了。”
孤爪研磨“咳咳”了两声，用手按住了脸揉揉。
“我的脸都笑僵了。”
清水早苗：>u<。
“我在笑自己猜你的想法猜错了，”孤爪研磨看着清水早苗的表情，手搭在了她放在自己手臂的手上，“不要生气。”
清水早苗：“我没生气。”
清水早苗也不是很在意自己被孤爪研磨笑一笑，她飞快地把手抽回来。
音驹的第二场练习赛要开始了。
清水早苗去到了观众席，这次她果然比之前的感受好很多。
知道自己具体在害怕什么后，看着偌大的排球馆，还有场中的排球队，她甚至还有点说不出的无趣——主要是针对她自己的。
她连自己都理解不了，千辛万苦想明白，为了这点事这么恐惧，真的很不像她。
但是……既然发生了就有道理。
对于自己来说，那种处境下连放弃攻略都做得出来，小小的心理阴影简直微不足道。也是因为现在生活很平稳，所以她才会注意到这件事。放在初中她被全班孤立，也就那么过去了。
清水早苗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场上的比赛。
逐渐的，她也投入进去了，和排球场上的人一起激动。
——山本猛虎的直线球！非常利落凶猛！
清水早苗攥拳头。
——研磨的二次进攻，太狡猾了。
她都已经看到对面副攻懊恼的神情，研磨，帅气！
——夜久学长又接了一个好球。
不仅接球的姿势标准，球垫得超级稳，落点也完美的在研磨的头上。
清水早苗捧着脸，表情一直在变，无声的虚空应援。
最后还是音驹胜了。
今天的练习赛也就结束了。
音驹的人要在这里住一晚，场馆里的房间很多，他们可以在一个大活动室里打地铺，其他离的远的学校也是这样的。
清水早苗和研磨黑尾打了招呼，说自己要住在表姐家，跟着洁子姐走了。
黑尾看着她们走远。
孤爪研磨把告别的手垂下。
“今天看见你和清水有说有笑，我都想说那句经典台词了。”
黑尾铁朗打趣孤爪研磨。
“什么台词？”
黑尾铁朗模拟老爷爷的声音：“我还是头一次见少爷这么笑——”
孤爪研磨的手指尴尬地曲了曲：“呃……没那么夸张吧。”
黑尾铁朗搭孤爪研磨的肩膀。
“我是夸张了一点，但是确实很少见。”
黑尾铁朗现在相信，他们两个人是真的没有矛盾。或许是因为他只有大将优和他的女朋友，作为观察样本，而世界上的情侣类型太多了。
打了一天的比赛，晚上当然要好好吃一顿，教练说请客。
孤爪研磨揣着手机，他手机很安静，没有清水早苗发来的消息。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们回到了合宿住处，他给她设定的特殊铃声才响起。
【早苗】：我在姐姐家吃完饭了。
【早苗】：你们呢？
【孤爪研磨】：刚吃完没多久
【孤爪研磨】：过会儿准备去浴室洗澡
清水早苗靠着门，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洗澡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和她讲洗澡，她会很自然地联想到研磨手臂肌肉的触感。
还有氤氲的暖气。
……
但是她可不能表现出来这种下流的样子！
【早苗】：啊
【早苗】：≧o≦
【早苗】：注意不要着凉
孤爪研磨学着她的颜表情发了回复。
【孤爪研磨】：好的≧o≦
【早苗】：[街道风景.jpg]
【早苗】：看！好让人怀念的画面啊
【孤爪研磨】：那棵树像在敬礼
【早苗】：！
【早苗】：确实
之后两个人就树的话题又讨论了一番，给各种各样的树，想象了它们各自的神态。
“早苗？”清水洁子看到站在卧室门口的早苗，“怎么不进去？”
“噢，好的。”清水早苗瞬间站直了身体，有点窘迫，她一直和研磨聊天，忘了走进去。
清水洁子无意间看到，和她的聊天的人的备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连名带姓的名字。
并不像和清水早苗关系很好的样子。
清水洁子想，毕竟如果关系好的话，会给对方一个昵称吧。
因为清水家的房间比较少，所以清水早苗和清水洁子住在一间卧室里。
清水洁子的房间干净整洁，清水早苗踏进来，就不敢动其他东西了，虽然她自己的房间比较乱，但也很尊重其他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
之后她们两个人做了一会儿作业。
在同一张茶几上，清水洁子听清水早苗笔几乎没有停过，有时在草稿纸上，有时在作业本上，答题一气呵成。
清水早苗面对作业，神情十分专注。
清水洁子做题间隙的时候看了妹妹一眼，这样认真忙碌的时候，清水早苗展现了另一种魅力，也很让她敬佩。
“快11点了，我们准备睡觉了。”清水洁子说。
清水早苗答应了一声，把茶几推到了一边。清水洁子抱来了两床被褥，放在地面上铺开。
两人没一会儿就换好了睡衣，并排躺在被子里。
清水洁子想了想自己和早苗今天的相处，又有些不确定妹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喜欢一个人，是这么冷静的事吗？
清水早苗睡前玩手机，之前她在清水洁子进卧室时，就已经和研磨说了，所以研磨也没有在这段时间和她说话。
不知道他的澡洗得怎么样。
孤爪研磨的身材看起来也没有很壮实，但是有一层薄肌，她真的很喜欢这种身材，她以前也是。
……还是不要想这个了。
清水早苗给孤爪研磨发了一条消息。
【早苗】：[贴贴.jpg]
【孤爪研磨】：[亲亲.jpg]
嘶——
清水早苗把手机按灭了。
“嗯……早苗，你会给通讯录里的人打上备注吗？”
清水洁子看她回完消息了才问。
清水早苗愣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通讯录的人一般都备注全名。”
“不是有那种事情发生吗？一直称呼对方的昵称，反而忘记了对方正式的名字。我不想和人多年后再见面，张嘴却只能叫出昵称，感觉很尴尬。”
不过她给清水洁子的备注，只是简单的“洁子”，因为姓氏早苗不会记错。
清水洁子：“是因为害怕忘记啊，但是……有了昵称不是会更亲近么？”
清水早苗握着手机，“备注了什么也不妨碍叫他什么，备注也只是给自己看的东西。”
清水早苗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左右互搏了一会儿。
——过于亲昵的昵称如果被别人看到，她或许就社死了。
——但是如果有人看到，却不满意她不给昵称……
——可万一是骗子拿到她的手机怎么办，就能通过备注知道骗谁最有可能成功了。
清水早苗最后还是决定备注全名。
清水洁子也看了自己的手机。
【阿龙】：洁子晚安！！明天见！！
田中龙之介。
他在排球部里总是一副莽撞的愣头青样子的主攻手，两人见的第一面，他虽然很冒失，但是也很笨拙，说：“请和我结婚吧！”
——因为第一次见面田中龙之介的行为过于离谱，清水洁子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到，只有无语还有想笑。
后续的发展，却没有像清水洁子曾经遇到过的那些人。阿龙不会无休止地试图接近和骚扰她，给她发消息也礼貌，对于排球的热爱也赤诚。他是个有责任心讲道理，会维护朋友和家人的好人，她也被他保护过。
——备注确实是只给自己看的东西。
不管是用来记住对方的全名，还是用来表达自己已经想要向前走一步的心。
“那个……早苗，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清水洁子有些磕磕绊绊地说，她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要问一问。
清水早苗沉默了一会儿，说：“有！”
“那你和喜欢的人谈恋爱了吗？”
“谈了。”
清水洁子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清水早苗这么干脆果决，也不像是谈恋爱上头了的样子。因此清水洁子只干巴巴地关心一句，不只是清水早苗对于亲人的善意有些无措，清水洁子也甚少直接表达自己的关心。
“那保护好自己。呃……总感觉早苗还没有长大。”
“还好吧，也十几岁了。”
清水早苗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老成，因此也有了一点滑稽的感觉。
“噗。”
清水洁子笑了起来。她有些确定清水早苗的恋爱属于没开窍的小学生恋爱了。
“……”
清水早苗知道，洁子姐大概是在想她很幼稚之类的。她格外直白和另类的表述，反而令人啼笑皆非。
这样正好。
也省去了她的解释。
但洁子姐应该有喜欢的人了，要不然不会突然纠结备注的问题。
清水早苗想了想研磨现在在做什么，或许会在打游戏吧，反正应该不会这么早睡。
她漫无目的地跑神了一段时间。
清水早苗觉得这种依托于某个人的神游天外，应该就是思念，然后她就在这种神游天外中慢慢睡去了。
另外一边，发了一个[亲亲.jpg]女朋友就消失不见的研磨在风中凌乱。
他翻来覆去看了手机很久，确定今天大概是没有“晚安”了。
第二天。
一大早，清水早苗跟着洁子姐起床了。
今天就乌野和音驹一场练习赛，清水早苗打着哈欠，和洁子姐一起收拾完东西，出发去体育馆。
或许是命运中的相遇，音驹乌野两队人在体育馆前，面对面地碰上了。
日向翔阳看见了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
黑尾十分开朗，但是又不怀好意地向他笑了笑。孤爪研磨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
日向当然是离黑尾远远的，和孤爪研磨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我想起来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哎！”
孤爪研磨：“孤爪研磨，我的名字。”
“啊，那年级呢？”
“二年级。”
黑尾铁朗看着他们就像是问答游戏一样的对话，想研磨对面前的这个橘子头真的太包容了。
“你是学长！”日向属实没有想到研磨居然比他高一年级。
“没事的，辈分不重要。”孤爪研磨说。
背包路过的月岛萤os：
——笨蛋就是笨蛋，居然也不想一下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月岛萤推了推眼镜，和黑尾铁朗对上了视线。
月岛莫名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月岛萤错开视线，和山口忠一起进体育馆了。
黑尾揩了揩鼻子，兴致盎然，“研磨，我们要进去了。”
孤爪研磨站在原地没动，“早苗还没来。”
“嘶——”黑尾铁朗倒吸一口凉气。
不远处两个女生背着包走了过来。
日向翔阳看见了清水洁子，快乐地和她打招呼。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也看到了，已经自动地跟在了后面，成为护花使者。
“这是我们乌野的经理，我们乌野的妹妹！”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十分自豪。
……虽然也不知道他们在自豪什么。
然后他们的清水妹妹，走到了音驹的队伍里。
“哈？”二人疑惑。
清水洁子抬手介绍，“早苗是音驹的学生。”
“啊啊啊！”二人悲鸣。
山本猛虎恶人颜顶了上去，“怎么了？你们对我们的清水有什么异议吗？”
眼看气氛焦灼。
菅原孝支给了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一人一个爆栗，“别闹，大地会生气噢。”
夜久卫辅敲了一下山本猛虎的后背，“收敛一下阿虎。”
三个人顿时气焰全消。
“真不好意思啊，我们队里有这样的后辈。”
“我们也是，抱歉抱歉。”
夜久和菅原两个人相互握手。
乌养教练和猫又教练也在握手。
乌养教练抓住猫又教练的手晃了晃，过分热情热络，“真的很久不见您了！”
猫又教练臭着一张脸：“臭小子，赶快松开我！”
——这个小乌鸦和老乌鸦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武田老师和直井教练两个人，一个挠头，一个不知所措，只能相视笑了笑。
泽村大地走了过来看到了黑尾铁朗，两个队长也难免客套了一下。
孤爪研磨：==
大家有些太合群了，太“和睦”了。
“那个早苗……”孤爪研磨真的很在意，但是又很难说出口。
清水早苗听见他叫自己，眼睛从一幕幕大戏中离开，“嗯，怎么了。”
“我的、晚安……”
孤爪研磨的眼睛一个劲往相反的方向看。
清水早苗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点小小的喜悦爬上了她的嘴角，然后又被她压了下去，在她的心田开出一朵小小的花。
——研磨原来这么在意。
她才突然发现这件事。
清水早苗在这么多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拉住孤爪研磨的衣角，把他往体育馆里带。
明明在聊天记录里，以文字的形式发出来，感觉很正常。
但是要说出来却好难。
清水早苗和孤爪研磨都已经快靠近排球馆了，她的心脏几乎要炸掉，她才终于说。
“晚安，研磨。”
——在此时此刻，真的是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孤爪研磨带着一点笑意的声音也从她的耳边传来。
“早上好，早苗。”
清水早苗“倏”地从他面前消失了。
她蹲在地面上，捂着耳朵成了一个蘑菇。
孤爪研磨愣住了，下意识捞了她一把，拉到了她背后的连帽。
清水早苗怯怯地伸出一只手，攀住了孤爪研磨的手，“松开，勒住我了。”
孤爪研磨低头看着她，脸也莫名其妙红了起来。
“对不起。”
他松开了勾住清水早苗帽子的手指，但是没松开清水早苗的手，两个人的手半空中勾缠着。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发的表情包？”
孤爪研磨昨天晚上纠结这件事纠结了很久。
“没有。”
清水早苗小声说，他一说她就知道说的是哪个表情了。
单纯就是她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然后后面又把这件事忘了。
“那也不讨厌……吧。”孤爪研磨吞音了两个字。
他没说出来，清水早苗当然也没听到。
清水早苗感觉过于激动的心脏已经平复了，她顺势站了起来。
这里可不是谈恋爱的好地方，一会儿还会有人来的。
“我们快点进去吧，你刚才说了什么？”
清
水早苗问，松开了他的手。
“没有什么。”
孤爪研磨把手揣进了口袋里。
和乌野的比赛是猫又教练心心念念的事，他们也要全力以赴地……给乌野喂招。
所以这场练习赛，他要稍微用些心。确保在不那么你死我活的氛围里，展现出更多音驹的战术。
清水早苗走进排球馆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但是这两天走来走去，她也习惯了很多。
她还是挺感谢研磨的。
如果不是他，清水早苗也不会发现自己进不了排球馆这件事，现在她的弱点克服了一个，也让她感觉开心。
热身、试球。
两个学校都战意腾腾。
清水早苗上观众席的时候，两个她不认识的成年男子也上了观战席。
他们站在乌野的那边，看到对面的她还笑着交谈了几句。没有调侃没恶意，似乎只是在表达“英雄所见略同”，音驹和乌野的比赛不能错过。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所有人来到了他们该在的位置。
清水早苗趴在栏杆上，她的身下就是红底黑字的音驹应援旗“维系”。
发球员刚好就是孤爪研磨。
他用余光已经把对面的站位看清楚了，一个力道普通的发球，对准的却是乌野后排的影山。
二传因为本身职责，需要对传球的位置的把控以及对全局状态的了解，发球一般目的性很强很刁钻。
孤爪研磨逼对面二传影山先触球以后，音驹队员随着对面的站位动了起来，隐晦变成了以研磨为中心的模样——虽然实际上是因为研磨不爱动，所以所有人都把球往他头顶传。
孤爪研磨站在三米线边，面容冷淡，不和乌野的任何人对视。
影山已经感觉到了他是音驹里最麻烦的人。虽然说一个队伍里最出风头的一般是攻手，但是二传的风格很大程度上会影响队伍的风格。
音驹非常难缠。
虽然影山没有直接想出应对音驹的办法，但是直觉告诉他，和日向翔阳的快攻绝对可以立马破局。
日向翔阳在网边起跳的一瞬间。
孤爪研磨警惕地抬头。
他直视了闭着眼睛，半个身体从网边升起的日向，以及刚好这秒从他耳边擦过的硬排。
孤爪研磨的瞳孔紧缩，然后骤然放松。
不仅是他没反应过来，擅长接球的音驹每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乌野众人看见音驹震惊，露出爽了的神情，这就是他们乌野的初见必杀。
清水早苗在观众台上没忍住跳了两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音驹可惜，还是在为乌野欢呼。
对面的两个观众也是一样的。
日向这一球打开了焦灼的局面，接下来场上的节奏被乌野不自觉地加快了。
清水早苗感觉音驹和乌野的气氛欢快了很多。
——也可以说是孤爪研磨欢快了许多。
研磨明显被日向的那球引起了真正的兴趣，他开始专注了。
节奏快显然对乌野有利，音驹最擅长的是慢节奏的拉锯战。
清水早苗的位置，也可以看到乌野众人的活跃，只是他们之中也有一些人，动作有过于敏捷的警惕。
——他们察觉了。
清水早苗秀气地皱了皱鼻子。
研磨带动音驹的节奏，配合乌野，为的可不是让乌野如鱼得水，而是在搜集信息，观察乌野中每个人的情报。
音驹的每个人都深谙孤爪研磨的风格，他们也在默默的，陪着二传观察对面，了解乌野的球路，以求稳稳接住乌野的每个球。
不太了解研磨的一年级犬冈走，也直接被研磨交代了盯住日向翔阳的任务。
明明乌野尽力打开了局面，是好消息。
乌野却感觉对面音驹越来越粘着，越来越柔软了。
他们手中的硬排，现在更像是会反弹的柔软的弹力球。
他们砸到对面的球，总会弹回乌野的场地。即使是东峰旭的球，夜久也能接起来了，翔阳和影山的快攻，更是开始被犬冈一触。
猫又教练在场边，对着乌养露出了狡猾的笑。
乌养教练原本还在分析场上局势，但是看到猫又教练挑衅的笑容，立马跳了起来。
“冷静啊乌养先生！”武田老师像八爪鱼一样拉住了乌养。
面对成熟狡猾的成年猫，稚嫩的群鸦还是落下风了。
接下来被摸透的乌野，每个人吃了一遍亏。
理智聪明的月岛萤被研磨的视线诱导吸引走。
翔阳的快攻被犬冈走彻底拦下。
剩下的所有进攻手段，归音驹除研磨和犬冈以外的人控制。
孤爪研磨冷静地分析场上的局势。
现在这个难度刚刚好。
面对这样压力的乌野，要怎么变化呢？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快攻，他们要怎么配合呢？
“我来！给我！”
影山飞雄对自由人西谷夕喊。
“好！”西谷夕把球垫给了影山。
“砰！”
影山把球扣到了音驹的场地。
“日向，这样，你看见了吗！”
孤爪研磨在音驹的场地里，低垂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笑。
清水早苗对影山的行为十分吃惊。
这个攻速和准度，乌野的二传完全可以做攻手吧？
清水早苗看出来孤爪研磨在逼影山放弃乌野10号。但是乌野二传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不会这样丢下同伴。
接下来的乌野失误变多。
影山有机会就会把球传给翔阳，以求能让乌野最锋利的武器有更多的技巧。
练习赛的三局，音驹胜下了两局。
清水早苗看见最后一球，是已经有些上头的研磨扑过去救的，心里小小的“哇”了一声。
排球也是一项有意思的运动。
让研磨也想要获得胜利。
清水早苗浅浅地笑了。
后面乌野的日向要求加练，音驹和乌野又加赛了几局。
孤爪研磨大概给乌野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尤其是他冷不丁两次二次进攻的时候。
后面的乌野再应对音驹的进攻时，明显都有些ptsd。
清水早苗比较欣赏乌野的武田老师在研磨二次进攻时的惨叫——就像是顶级恐怖片的惨叫也一定很顶级一样。
这一场练习赛，她看得很开心。
最后为了赶新干线，音驹提前离开了。
清水早苗跑过去，听见日向对研磨说一定要让他喜欢上排球，让他焦头烂额的话。
——嗯，研磨其实还算喜欢排球，只是不是排球脑袋，他是游戏脑袋，把排球当做带对抗的策略游戏打。
清水早苗等他们两队告别完，清水洁子也背着包站在了她身边。
“……哪个是你男朋友。”
清水洁子弯腰，小声问清水早苗。
“二传。”清水早苗也小声和她交头接耳。
“哦。”
两个人齐齐站好，就像是真有个老师在看她们。
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两队人已经结下了深情厚谊。
黑尾和泽村两个人角力握手，清水早苗记得研磨说过，黑尾虽然是音驹的1号，但是力量在攻手里却不算强。
所以是谁手更疼呢……
山本猛虎和田中龙之介抱团哭泣，夜久和菅原在相互告别，犬冈走和日向不知道在说什么自创语言。
影山……在缠着研磨。
幸好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清水洁子临走之前，又抱了一下清水早苗。
清水早苗已经有些适应了，就是还有点像个柱子。
“下次见。”清水洁子说。
“好。”清水早苗回答。
山本猛虎、田中龙之介、西谷夕，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们两个拥抱热泪盈眶了。
“没事，不用管他们。”清水洁子小声说，松开她拍了拍。
“嗯……”清水早苗沉吟。
她感觉，研磨好像也在盯着她们。
清水早苗跟着音驹的人一起上了新干线。
这次她不紧张了，一队七八个男生（男性）包围，让人觉得很安全。
孤爪研磨穿上了音驹的运动外套，在上车的时候拉着清水早苗坐在他身边。
清水早苗现在比上午活跃了很多。
“研磨，为什么你们的运动服短袖，领子是三瓣尖的。”
清水早苗好奇
很久了，今天练习赛只有音驹的队服是这样的，她伸手拉了一下孤爪研磨的运动服领尖。
孤爪研磨一下捉住了她的手，“别动。”
清水早苗：“噢。”
看来不能好奇。
对面的音驹队友：……
“我也想被女孩子拉衣领！！”山本被海信行和夜久按下去了。
清水早苗这次是真的乖乖坐好了。
今天的运动量饱和，新干线的后半程，男生们再次睡得四仰八叉。
清水早苗也因为身边的人在打瞌睡，而变得有些困倦，但是也没真睡着。
孤爪研磨一头栽进了她的颈间。
清水早苗：……
她蹭了蹭孤爪研磨的头发，有点湿漉漉的。
然后清水早苗把孤爪研磨的头扶正了，扶到了黑尾那边。
她一个人玩起了孤爪研磨的手指。
新干线上并不安静，尤其是这边音驹还有人打呼噜。
但是清水早苗却觉得十分安宁。
她抬头看了看玻璃窗外的夕阳，一道一道的飞驰而过的电线杆，在车厢里布下一道一道的流驰的光束。
如果这一天这一刻，可以永远停留就好了。
清水早苗的心里浮现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这样的，孤爪研磨和他交付信任的教练、队友、幼驯染存在的场景，她和她喜欢的人的场景，如果永远一切不变，永远存在就好了。
每次她出现这样的想法。
清水早苗都会做一件事。
她掏出了手机，默默在自拍镜头里比了一个耶，把所有人收入镜头。
“咔嚓。”
清水早苗查看照片，发现在照片的小角落里，猫又教练也比了一个小小的“耶。”
她放下手机看过去，猫又教练笑眯眯地看着她。
清水早苗也笑了起来。
一个半小时后，音驹全员拖拖拉拉地出了车厢。
“明天见——”
“明天见！”
现在的天空已经黑了，大家各自回家。
研磨和黑尾送了清水早苗回家，虽然研磨和早苗只是很普通的走路，但是黑尾感觉自己像个大号电灯泡。
有首歌是什么来着，情侣里的第三个朋友Steve！
黑尾感觉自己就是这首歌里的Steve。
“谢谢你们送我，”清水早苗和他们两个都道了谢，“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见。”
“嗯，拜拜。”
“拜拜～”
清水早苗在清水宅门口，注目看他们走出了三十米左右才进了家。
……家里是亮着灯的。
清水早苗推开门，看见了妈妈。
“早苗，”清水妈妈有些迟疑地问，“外面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啊。”
第24章 第24章生活里加入另一个人
清水早苗看了看妈妈，“是音驹的同学，一起坐新干线从宫城回东京，看到天黑送我回家。”
清水妈妈想了想，也松了口气。
如果是一个男生送早苗回家，她可能还会担心早苗是不是谈恋爱了。三个人一起回来，是结伴的同学可能就大大增加了。
清水妈妈：“他们叫什么名字？去了学校要好好谢谢他们。”
“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
清水早苗回答。
清水早苗吃完晚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剩下的作业全部做完。
躺在床上的时候，清水早苗翻自己的手机相册，她删掉了一些不好看的照片，然后把和研磨相关的照片挑了几张发给他。
【孤爪研磨】：……你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
【早苗】：哪里怪。
【孤爪研磨】：我靠在小黑的身上，然后你在旁边比耶。
【早苗】：猫又教练也在比耶
【孤爪研磨】：……
【早苗】：而且你的睡相很可爱。
【孤爪研磨】：[猫猫疑惑.jpg]
孤爪研磨盘腿坐在卧室的地毯上，脚掌动了动。
他再怎么看，都没从清水早苗发给他的照片里，看到自己可爱的地方。
【孤爪研磨】：好吧。
【早苗】：好的。
孤爪研磨向上翻了翻他们的聊天记录，很多都是一些漫无边际的废话聊天。如果是以前的他，他自己都想不出自己会有这么不厌其烦的和一个人聊天的时候。
但是……这样的生活会一直保持下去吗？
孤爪研磨也没办法准确的预测，因为这和另外一个人息息相关。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孤爪研磨规划了一下自己游戏账号的发展，然后他们互道晚安，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周一，一个月也没几周。
猫又教练在和乌野的练习赛后，气色好了很多。
“下周末我约了国平高中来音驹打练习赛，列夫要上场。”
猫又教练对面前的排球部队员们说。
孤爪研磨：……
“我吗？好耶！”
灰羽列夫自信放光芒。
但是其他人都和研磨一样，包括直井教练。
直井教练说：“列夫现在还没办法准确的扣球，上场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多练就好了，研磨，”猫又教练点了孤爪研磨的名，“你这段时间多给列夫托球。”
黑尾铁朗：嘿。
孤爪研磨一脸嫌弃，但猫又教练笑得很开心。
“就这样吧。”猫又教练说。
灰羽列夫欢快地跳到了孤爪研磨的面前，翠绿色的眼睛一个劲往孤爪研磨面前贴，“研磨前辈要给我托球！”
孤爪研磨不得不接过教这只西伯利亚缅因的巨大重担，他没忍住再次和清水早苗吐槽灰羽列夫。
“给他托了一个球，他挥空了。”孤爪研磨带着一点淡淡的死意说。
“然后他用头把球顶过了网。”
清水早苗没忍住笑了出来。
“接下来他和我说，这是一人时间差。”
别人的一人时间差，假动作是假装起跳，灰羽列夫的假动作是假装挥手。
确实是个令所有人意外的动作。
孤爪研磨的精神有些麻木。
他不理解为什么列夫几乎每次都挥空，每次还能傻乎乎的说笑，进步也微小，完全感受不到配合他打球的乐趣，做的不好列夫还要胡扯一些根本不相干的概念。
研磨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但他懒得发脾气，也懒得逐条批评灰羽列夫，最多就是拿眼睛去瞪。
清水早苗揉揉脸，笑一会儿也就够了，还是要解决问题，“灰羽应该也有自己的优点，如果只看到他的缺点，那后面你们的配合会有很多麻烦的。”
“那不至于。”孤爪研磨说。
如果灰羽列夫能好好对待送到他手里的球，孤爪研磨还是愿意给他托球的。
“我至于，”清水早苗指了指自己，“我如果很讨厌一个人，连对方的衣角碰到我我都会特别讨厌。你也不能保证，灰羽会不会和我一样吧。”
孤爪研磨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讨厌这种事，也不能只有他讨厌别人。
他也相信人不会一直乐观，如果有天灰羽列夫也情绪爆发，那他的社交技能肯定是没办法让关系修复如初的。
清水早苗捧着脸，眼神看着周围，明显在思考，“其实听你说灰羽失败了这么多次，打球的时候还是很快乐，说明他很有韧性，对排球也有热爱，说不定只差一个关键点，就能击球了。”
孤爪研磨想了一圈，“我的托球中规中矩，没有很差。”
“列夫蓄力起跳的节奏很诡异，每次都不一样，高度也是。”
清水早苗这个半个外行人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找个外援。”
研磨说他的托球没问题，清水早苗是信的。毕竟除了灰羽列夫，研磨还要配合队伍里的其他攻手，其他攻手没出现过这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孤爪研磨眼睛看向她。
“你们试试找田径社
擅长跳高的正选？“清水早苗和他对视，“灰羽既然主要是起跳的问题，那就去找擅长的人教他。”
孤爪研磨想了想，排球部大部分只单纯训练跳跃能力，而跳高那边好像还要训练助跑和跳跃衔接，对列夫确实是针对性训练了。
“可行，而且实现可能还不小。”孤爪研磨想了想。
只是教授技巧的话，花不了对方多少时间，想办法用一到两天的时间做这件事就有一定的效果了……应该吧，列夫应该不会笨到两天都听不懂一个助跑起跳技巧的程度。
不过可行的前提是拜托别人去找，比如小黑。
孤爪研磨自己不认识田径社的人。
清水早苗提出这个想法，也正是因为不用她去找人。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这点，居然感觉找人才是这个计划里最难的一点。
“如果世界上的人，都是机器人就好了。”清水早苗感叹。
“加一，大家都是机器人就好了。”孤爪研磨说。
“欸——前辈你们在讨论什么！”
一个高大的人突然在研磨和早苗的背后出现。
灰羽列夫能看到两个前辈的头顶！
清水早苗肉眼可见的炸毛了，一个激灵跳了两米远。
灰羽列夫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他听说过陪研磨前辈到排球馆的女朋友，但是他从来没遇到过。
——主要是因为灰羽列夫，擅长踩点到。所以次次都错过。
孤爪研磨的即时反应比清水早苗慢一点，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和灰羽列夫至少相熟，没那么警惕。
灰羽列夫灰发绿眼，明明是理智冷静的长相，但却是相当开朗的性格。
他热情地和清水早苗打招呼。
“清水前辈好！”
清水早苗和他不熟，不对，她除了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以外，完全和他不认识。她是一个相当难套近乎的人，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不管对方认识谁都不行。
不过她也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嗯，你好。”
清水早苗如芒在背，硬着头皮回了一句，然后对孤爪研磨说：“我走了，研磨，拜拜。”
孤爪研磨一脸“为什么自己还要留在这里”的表情。
“我一来清水前辈就要走了吗！我现在就进排球馆！”
灰羽列夫三步并两步，一米九四又大长腿，几乎是瞬间就窜进了大门里。
孤爪研磨下垂的手抠了抠运动裤的侧边缝线。
他好想让灰羽列夫闭嘴，但是他的嘴和整个肉/身都像租来的要还一样。灰羽列夫这样说，肯定是个人都会赶紧离开这里了。
算了。
孤爪研磨和清水早苗告别：“拜拜。”
清水早苗抬眼张望，确定灰羽列夫是真的消失不见了。
她有点纠结，还有些惊魂未定，缓缓走到孤爪研磨面前。
孤爪研磨看着她走近，也看见了她的表情，但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清水早苗迟疑了很久，最后只歪了一下头，“吓死我了。”
“我会和他说的。”孤爪研磨说。
清水早苗又表情纠结地站了一会儿。
孤爪研磨在等她说话，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的脑子慢慢动起来了。
“啊，你是被吓到了，对吧？”孤爪研磨看着清水早苗蓝色的眼睛。
清水早苗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谨慎地点头。
她有些想接近研磨，但是又很难说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果然要先回去，看看《恋爱宝典》之类的恋爱教程吧，谈恋爱好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早苗。”孤爪研磨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清水早苗下意识的，又向他靠近了一小步。
他们的距离本来就很近了，他们平时的身体距离就很近。
孤爪研磨轻轻抱住了她，只是简单地环住了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害怕。”
昨天他看见清水洁子那么抱她，他就想这么做了。但是他作为男生，肯定不能像清水洁子那样没有间隙地抱她。
清水早苗的手臂收在胸前，她呆呆地站着。
孤爪研磨松开她，“这样可以了么？”
清水早苗的眼珠动了一下，“应该……可以了。”
清水早苗的脑子有些懵，只保留了最基础的思考能力。
既然事情解决了，她就要走了。
清水早苗转身走了几步，和研磨挥挥手，“再见。”
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地离开了。
孤爪研磨看着她背影，手握成拳放在鼻子下思考了一下。
算了，他闻到了她衣服上的皂香……思考先搁置吧。
明明只是一次三秒都不到的简单互动，而且他之前脑子里还模拟过。
孤爪研磨被阶梯绊了一下，扶着大门站稳了。
就先这样吧。
再想的话，他就要爆炸了。
第25章 第25章是不安定因素
和清水早苗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她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高冷，但却是稳定的，专注的气势，仿佛她正在的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包括和他说话也一样。
孤爪研磨觉得或许这样才是正常的恋爱，没有什么切实的变化，只是给他的生活增加了一个正向buff。
他垫起了一颗球，汗水因为这颗球的撞击震落。
“研磨，不要用下手偷懒！”
黑尾一眼就发现了孤爪研磨的摸鱼。
孤爪研磨小叹了一口气，训练也要劳逸结合么。
他也要专注地做自己的事了。
另外一边。
清水早苗回到家踢掉鞋子，她靠着门站了一会儿。
她和研磨，是拥抱了对吧。
不对，应该没有“拥”，他们只是抱了一下。
清水早苗的心脏咚咚跳，她当时是感觉有点害怕……所以她下意识靠近孤爪研磨，是想要求得安慰吧？
清水早苗努力探索自己当时的动机，推理事情会这么发展的原因。
——研磨看出来试图安慰她，所以抱了她一下。
清水早苗捂住脸，满脸绯红。
她跑上了楼，一头栽倒在了卧室床上，背后没有及时放下的书包给了她沉重一击。
清水早苗在床上趴了很久。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换个让脑子冷静下来的方向想：她有感觉自己被安慰到了吗？
——没有。
她现在其实还有点感觉被吓到，只是因为研磨的行为太出乎意料，所以另外一种情感更浓郁。
那她需要什么，才能消除掉那种恐惧？
清水早苗爬起来，仔细想了想。
是更贴近的拥抱吗？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和触感，对她不会有更好的效果。那是牵手吗？不是。那是像在新干线上抱住研磨的手臂吗？
……好像这样是有点用的。
清水早苗又纠结了一会儿。
“算了，不想了，还有其他事要做。”
清水早苗不打算在想不通的事上浪费太多时间。
她照常写作业和吃饭。
今天清水夫妇回来得早，清水早苗还没睡着的时候他们就推开了家门。
清水早苗听见声音，穿着睡衣下楼看见了父母。
清水早苗跑下去，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清水爸爸还在挂衣服，笑着说：“都几岁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早苗就是我们永远的宝宝啊。”清水妈妈说。
清水妈妈意外过后抱紧了清水早苗。
她觉得可能是这段时间他们太忙，有点忽视早苗了，她是个独立的孩子，很少撒娇。
清水早苗在妈妈的怀抱里感受到了安心。
妈妈的怀抱可以舒缓一切紧张和不安，但是似乎有些太让人放松了。
清水早苗一下就困了。
……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后面清水夫妇吃饭，清水早苗上楼。
清水早苗通过实践和推理，终于搞清楚，自己需要的“安慰”，是让她可以迅速镇定下来，同时保持清醒，可以应对接下来有可能的突发情况。
所以最合适的方案，应该是对应她的脑袋。摸头发绝对不行的，她不喜欢头发弄乱是一方面，主要是摸头的感觉非常怪。
那就只有摸摸脸了。
清水早苗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以后被吓到，就有行之有效的方法了！
清水早苗想到这里十分开心。
因为现在逐渐进入夏天，是ih的备战时间，排球社比较忙，他们的训练时间增加了。
清水早苗这几个月里，艰难地长胖了一公斤，为了让自己能吃得更多一些、身体健康一些，清水早苗早起和研磨一起跑步。
当然她不知道。
孤爪研磨也是为了她早起跑步。
黑尾倒是有晨跑的习惯，但是研磨没有，只是不会错过周末的到排球部的训练而已。
两个人在早上碰头的时候。
——大概都没睡醒。
黑尾铁朗站在他们两个身后：“……所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应该是你们两个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黑尾铁朗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那不重要吧。”孤爪研磨慢吞吞地走。
清水早苗呆呆地看着黑尾，“我来跑步锻炼身体，如果不行的话，我绕着别的地方跑。”
黑尾铁朗感到头疼。
不过好在他发现，清水早苗和孤爪研磨都是体力废物，所以黑尾很快就超过了他们。
一直跑到十字路口。
黑尾铁朗不放心他们，又改变路线折返跑回去，然后发现——
他们就在路上慢慢地跑，互相也不说话。
就像两个人一起结伴出来梦游。
黑尾铁朗再次扶额，他早该知道这两个人的不同寻常。
梦游情侣看到他，终于有了一些其他的反应。
“小黑是跑完了吗？”研磨看他。
“不是。”黑尾否定。
“黑尾桑是不放心我们吧。”清水的脑子稍微清楚一些。
“答对了。”黑尾肯定。
“我们跑得很慢，不会出事的。”研磨说。
“撞到蜗牛都不会出车祸。”清水说。
黑尾铁朗叹气，笑了：“你们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啊，所以你们出来是干什么呢？”
清水早苗和孤爪研磨异口同声：“跑步。”
他们只是在跑步而已。
黑尾铁朗摇摇头，做了几次电灯泡以后，他已经熟悉了这对情侣的相处方式。
他们两个最喜欢不说话呆在一起。
两个人的嘴被缝上了一样。
黑尾铁朗想了想，不过要这样说的话，他们两个确实是出来跑步的。因为谈情说爱，他们既不谈也不说。
“对了，小黑，说给列夫找田径社跳高正选的事，可以做吗。”孤爪研磨问。
黑尾铁朗：“嘛，这件事啊，我确实联系到一个，不过他们的正选也在备战，所以很难抽出时间，有个替补愿意来试试。”
清水早苗听他们的对话，知道自己的建议用上了。
“清水君？”
黑尾铁朗突然对清水早苗说。
“嗯，请说。”清水早苗回答。
黑尾铁朗应对清水这种懂事礼貌的人还算有经验，“听说是你向研磨建议的找田径部的人教列夫，如果没效果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孤爪研磨：“她只是提出的建议，是我们决定用的。”
——这就维护上了啊，黑尾铁朗心想。
研磨的言下之意，是说即使列夫没有改善，也和清水早苗没有关系。
“研磨，也听听清水君的想法么。”黑尾铁朗说，“说不定清水君对于怎么学习一个新技能，比我们更有经验。”
“……我觉得助跑起跳只是个步骤，”清水早苗说。
“就算灰羽学会了，他万一手脚不协调，也会卡在第二个步骤挥臂上。比如说人跳起来了，但忘记挥手之类的……”清水早苗微微皱眉。
“糟糕，我已经能想到列夫张着手不拍球，直挺挺掉下来的样子了。”
黑尾铁朗觉得清水早苗说的，完全有可能在现实发生。
孤爪研磨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第三步，落地，还有再起跳。”清水早苗在大脑里，把一个攻手跳起来扣球的动作已经完全拆解成了一个一个步骤。
“这不用担心，我们经常练。”
黑尾铁朗说，排球多次起跳的能力非常重要，平时他们就会跳箱子。
“嗯，如果第一个步骤还是卡，那就再细分，”清水早苗想起来了一些当排球经理的经历，“把助跑和起跳分开，虽然这个过程密不可分，但是可以多次调整助跑，观察跳的结果，也可以调整跳的姿势……”
“总能细分到他能做到的最简单的步骤。”
“可是时间不一定够。”孤爪研磨说。
黑尾铁朗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孤爪研磨直接说出来杀伤力还是太大了。
——清水不会生气吧？
清水早苗没有生气。
“是的，”清水早苗说，“所以最快捷方法，还是让灰羽学会一种固定的起跳方式，保证他的击球点稳定。”
“只要能先跳起来，打到球，没准他会渐渐调整适合自己的姿势和节奏。”
黑尾铁朗想起来自己和研磨，第一次在排球馆遇到猫又教练的情景。
——要先享受到成功的快乐，才能在一条路上持久地走下去。
清水早苗和研磨不一样，黑尾铁朗确定了这个事实。
或许两个人都一样的沉默，一样的走神梦游，但是清水早苗所划分的每个步骤，她都会联系到现实的情况。
“清水君是怎么把这些概念完全和现实结合的啊？”
黑尾铁朗好奇。
黑尾时常担心研磨会过度在思维世界探索，而觉得现实虚无一片。
——事实上这大概也是研磨对社交兴趣缺缺的原因。
如果有一个和他相似但不同人，把他的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联系起来，黑尾觉得那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做就可以了，”清水早苗说，“硬着头皮，按着概念做，然后再把做的写成概念。”
清水早苗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
每个概念一定有现实的基础，才会被提出来，就像是数学学了公式，就要一步一步套公式做题一样。
晨跑彻底成了讨论会。
“我说的也不一定对，”清水早苗最后说，“你们是专业的，根据现实情况调整吧。”
“我就说成绩那么好的清水君，肯定是个有能力的人。”黑尾铁朗夸赞。
“谢谢。”清水早苗说。
黑尾铁朗：……
清水这种人，不是经常因为被夸变得腼腆吗，清水君也太刀枪不入了吧？
清水早苗呆萌地看着他。
她刚才也算付出了脑力劳动，所以被夸完全不慌张，被夸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噗。”
孤爪研磨笑了。
孤爪研磨相信，如果小黑再夸得夸张一些，清水早苗也不会有情绪波动，她只会想：
接下来是不是需要她干活。
——早苗可从来不会拧巴。
第26章 第26章还好研磨是个很安定的人……
不过清水早苗认为，就算研磨和列夫磨合成功了，和她的关系也不大，她只是动动嘴，如果她的建议有效，她也会觉得很开心，仅此而已。
三个人一起乘车去了学校。
清水早苗很瞌睡，早晨早起又消耗体力慢跑，她已经困到了极点，几乎是刚坐下她就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和孤爪研磨互相靠着睡觉，她也没什么意外了。
黑尾铁朗一手一个把他们揪下车。
“你们两个，”黑尾感慨，“如果早起起不来，就别勉强自己了。”
他也不知道
面前这两个人听进去了没有。
孤爪研磨要和黑尾去排球部早训。
清水早苗慢吞吞地独自走回教室，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到校。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悠悠走着，走上一楼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地下室说话。
“那个‘清水早苗’到底是什么来头？”
清水早苗上楼的动作顿住了。
“谁知道突然就冒出来了。”
清水早苗面无表情歪了歪脑袋。这个点到学校的，除了体育社团做早训的成员，剩下基本都是提早来学校自习的好学生。应该不是混混，那就更有意思了，他们想要聊她什么？
“能不能想办法让她在月考前一天没办法复习？我爸说下次月考前10名就给我买一辆跑车。”
“你们好学生天天都在学，只一天有什么用。”
“但要打她一顿，男生打女生也很没种。”
清水早苗探身，头从扶手边伸出去，看到了楼下交谈的两个男生——不是他们班的。他们语焉不详的前10名，不是3班的前10，应该是年级前10。
挺逊的。
那人距离自己的目标只差一个人，不去超过自己前一名，却想把她解决掉。
清水早苗放轻脚步，无声无息地走了。
她刚一进高二（3）班，犬饲虎辅猛地冲过来，“救命救命！SOS！早苗酱！”
清水早苗：“哪题不会？”
犬饲虎辅面露难色：“不是数学，是语文，能不能给我借鉴一下。”
清水早苗：==
犬饲虎辅是个不折不扣的偏科生。
清水早苗掏出来了语文卷子，“抄完要帮我交。”
“谢谢你早苗酱，”犬饲虎辅热泪盈眶感激不尽，“如果昨天不是被棘田桑拉到茗荷大学去，我肯定能写完作业的。”
棘田是犬饲的幼驯染，比他大了3岁的邻家姐姐。不过清水早苗没见过她，只是知道这个人名。
她来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自己的课外练习册，继续做题。
等她做完一道题，班里的人已经逐渐多了。
清水早苗的大脑cpu运转过速，散发出了微微暖意和焦香，就像是刚刚烘焙出炉的面包，令她感到舒适。
——理性的思考真的让人幸福啊。
清水早苗呆坐着。
孤爪研磨完成了早训，回到教室，看到的就是猫猫嘴的安宁祥和幸福的清水早苗。
孤爪研磨：“早上好。”
他看了眼清水早苗桌子上的东西，是物理练习册，那不奇怪了。他把书包放在桌面上，掏自己要交的作业。
“早，”清水早苗估计接下来的时间不够再做一道了，她把练习册收起来，“明天我大概不会去跑步了。”
孤爪研磨愣了一下，“为什么？”
他们今天早上没发生早苗不喜欢的事吧？
“因为早起的感觉太痛苦了。”
清水早苗脸皱成了一团，“如果为了锻炼身体，我可以把走路上学换成跑步上学。”
孤爪研磨：“……好吧。”
她说的确实是真的。
孤爪研磨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但是第二反应是：
他要怎么办，他想和她待在一起。
孤爪研磨知道自己的想法没什么道理，早上跑步也只有今天一天而已，以前起床到学校的这段时间，他们也没有在一起过。
况且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待在一起，他们面对面的时间至少有6个小时，晚上也会在空闲时间网上联机打游戏聊天，周末也会见面……
孤爪研磨正复盘着突然哽住了。
他这么粘人么？
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喜欢独自呆着的。
……和清水早苗在一起不算。
清水早苗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研磨，你在生气吗？”
她发现孤爪研磨的表情有些不对。
“没有。”
孤爪研磨否认，低头在书包里翻找。
这时候犬饲虎辅突然飞奔过来，“早苗酱，我把你的作业亲手送过去了！”
“那就好。”
清水早苗回了一句。
犬饲虎辅再次对她表达感谢，然后宛如乱窜的大型犬跑走了。
“他……”孤爪研磨被他惊了一下。
“我把作业给他抄了。”清水早苗说。
孤爪研磨莫名感觉更不爽了，紧抿着嘴皱着眉头。
“你在生什么气。”
清水早苗疑惑。
清水早苗这段时间已经习惯自己的作业被借来借去，只要别把她作业弄坏搞丢就行。她就算没把作业借给别人，也会有人偷偷看她每页的答案。
在她的注视下，三秒钟后，孤爪研磨诡异地呼出了一口气，表情变得无奈。
“没什么。”
他认输了。
清水早苗不解：“你把事情讲明白啊，怎么突然生气又不气了。”
“就是没什么。”孤爪研磨嘴硬。
他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不高兴，但是基本都可以统称为“吃醋”，反正是没有一丝理智成分的。
这怎么说出口？
孤爪研磨逃离座位去交作业。
清水早苗看着他的背影，用手支着脸。
——已知：研磨因为她不去晨跑，不高兴；知道犬饲拿走了她的作业，不高兴。如果两件事没关系，那就是研磨想要和她一起晨跑，还有他讨厌犬饲虎辅。
如果两件事有关系，那就是研磨想和她一起晨跑，还有讨厌犬饲靠近她。
清水早苗想了一下。
“晨跑”是不可能了，她和研磨早起都很难受，这种折磨两个人的相处时间不如不要。
但是讨厌犬饲靠近她——是感觉到了危机感？
清水早苗的手指愉快地波动了一轮。
孤爪研磨已经交完作业走了回来。
清水早苗看时机成熟，沉吟。
“研磨，你知道犬饲有一个幼驯染吗？”
孤爪研磨感觉脑后窜过一道闪电，他照常坐下，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是女孩子？”
“是的，”清水早苗说，“犬饲似乎喜欢对方，但是总说他不喜欢，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在一起。”
清水早苗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不是她打听的，犬饲有时会突然和她讲起棘田怎么调侃他，总提他小时候的糗事，他这辈子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那个小矮子幼驯染。根据清水早苗的经验，他这八成已经是喜欢上了。
孤爪研磨：“……他有点嘴硬了吧。”
清水早苗：“而且他最喜欢的二次元角色，和他的幼驯染姐姐长得非常像。”
“这样不好。”孤爪研磨说。
不过孤爪研磨看犬饲虎辅似乎顺眼了一点。说到底，可能是因为犬饲和灰羽列夫的性格有些像，天生和他相性不合，所以他才讨厌他。
“不生气了？”
清水早苗探头探脑地贴过去。
孤爪研磨一惊：！
想到刚才自己说犬饲虎辅嘴硬，他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不、了。”
清水早苗嘴角翘了翘。
今天也是积极解决情侣之间情感问题的一天。
转眼到了下午部活时间。
灰羽列夫被黑尾叫过去，“今天要给你补课。”
灰羽列夫：“不用了！！我上次都及格了！”
黑尾铁朗没想到灰羽列夫的反应这么大：“不是让你坐在教室里看书，是有位田径社的前辈教你怎么起跳。”
灰羽列夫惊喜，“是这样吗？”
灰羽列夫满以为今天只有基础的训练项目以及和研磨前辈的扣球训练，但没想到一直等到部活快散了，他才等到了“补课”。
黑尾铁朗笑得很爽朗，“补课就是要在业余时间啊，怎么可能会占用训练时间。”
孤爪研磨也留了下来，在旁边旁观。
“这位是田径社的江田，二年级。”黑尾铁朗介绍自己找来的帮手，是一个黑发身材瘦高的路人脸同学。
灰羽列夫站直了身体，对江田鞠了一躬，“江田前辈！请指导我！”
孤爪研磨是坐在场边的，看到灰羽列夫这么郑重，眨了眨眼睛。
——列夫确实对前辈很尊敬，即使研磨跟他说
了可以不用敬称称呼他，列夫还是很固执地叫着“研磨前辈”。这勉强算是优点吧。
主要是之前列夫明明还为了不能早点回家失望，现在展现出来的郑重，却让研磨知道，列夫大概率也为无法进步焦虑着。
江田虽然不是田径社的正选，但指导灰羽列夫还是绰绰有余。
“你跳跃能力虽然一般，但是爆发力还不错啊！”江田看过列夫的跳跃后说，“可以在人不注意的时候一下跳很高，还有这么高的个子，打排球应该会很厉害吧。”
灰羽列夫笑容露齿，被哄得找不着北，“我可是要成为音驹下一任ACE的人！”
孤爪研磨在旁边啃了点零食。
——小黑结交的朋友果然和他一样。
“好好好，你得先克服眼前这关吧。”现任主将黑尾如此说。
果然，灰羽列夫之后就受到了比温暖的言语严峻数倍的训练。
但他似乎还挺开心的。
孤爪研磨心想这也算是个优点吧，原来从旁观者视角看，还挺励志的。
部活结束的补课也没太长时间，要不然回家的时间就太迟了，他们现在就打算收拾一下走了。
孤爪研磨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
【早苗】：你到家了吗？
孤爪研磨看着这条消息，唇角无意识地上扬。
然后抱怨地回：“还没——”
【早苗】：啊，为什么还没到家啊？
【孤爪研磨】：在给列夫开小灶。
【孤爪研磨】：[列夫左腿绊右腿摔倒.mp4]
【孤爪研磨】：效果似乎还不错，就是列夫的头脑和肢体发生了冲突。
清水早苗看她研磨发来的视频，沉默了，这真的是佐证“效果还不错”的证据么。
灰羽列夫看起来连跑步都不会了，不会她的建议不仅没用，还有害了吧？
清水早苗将信将疑。
不过实践和理论的差距鸿沟也不小。他们在假设列夫忘记击球的时候，列夫在第一步助跑阶段栽跟头。
第27章 第27章恋爱还是合拍最最重要……
“研磨前辈！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
灰羽列夫大汗淋漓，对着场边的孤爪研磨露出了一个闪亮的笑。
单细胞生物简直好懂得过分。
孤爪研磨虚起眼睛，“要回家了，我不会给你托球的。”
“前辈——！”灰羽列夫像只螃蟹拦在孤爪研磨面前。
“就一个球试试，研磨在旁边也看了很久吧，一起来一次。”
黑尾铁朗也过来凑热闹，两个人张着手臂围了过来。
“别过来。”
孤爪研磨贴着墙，避无可避，而且旁边还有一个陌生人看热闹。
孤爪研磨叹了一口气，“就一球，我想回家。”
黑尾和灰羽都笑了起来。
“研磨前辈来吧！”
灰羽列夫兴致勃勃。
孤爪研磨去球桶里找了一个排球出来，抱着走到了网边。
黑尾和江田站在场边，抱着手臂看他们两个。
“江田，你和我说实话，列夫的情况怎么样。”黑尾小声问。
“一般强调说实话的时候都不能说实话，”江田调皮了一下，换来黑尾震耳欲聋的沉默，“不过灰羽确实还不错的，可能太随心而动了吧。”
场地中心灰羽列夫提醒研磨，“前辈我来了！”
孤爪研磨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眼睛盯着灰羽列夫，一言不发，手已经持稳了排球。
灰羽这段时间已经知道，这个表情是研磨进入状态不想说话的表情。他咬紧牙向前冲。
孤爪研磨在场边看了这么久，已经把灰羽列夫的信息搜集到了大脑里。
被调整过助跑和起跳节奏的灰羽列夫，行动总算有些规律了，击球点也不再忽高忽低。
孤爪研磨的眼睛扫过灰羽列夫起跳的腿，还有他手臂的角度，无意间和他对上视线。
——列夫似乎有些紧张？
孤爪研磨抛球的动作迟疑了一瞬，然后就是排球砸到地面，在空旷的排球馆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嘭！”
场边的黑尾和江田嘴巴成了O型。
震惊的不止他们两个。
“YES！！”灰羽列夫作“乌拉”状。
孤爪研磨偏过头，看着网的对面弹跳几次碰到墙面的球。这是一个界外球，但是是灰羽列夫第一个扣出的球。
灰羽列夫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可孤爪研磨觉得变的东西远不止如此。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感觉到灰羽列夫的焦虑和紧张，只看到了他的傻和盲目乐观。这对于敏感的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孤爪研磨想起来了清水早苗说的“讨厌”。
如果他能因为喜欢影响到自己的身体状态，那同样也会因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讨厌，忽略灰羽列夫那些细微的，没有被明显表现出来覆盖在笑容和自信下的情绪。
而很不巧的是，明显灰羽列夫是情绪指示行动的人。
或许他没有把这方面纳入对列夫的行动预测，也是他们配合始终错位的原因之一。
“研磨前辈还是被我的光芒吸引了！！”
灰羽列夫看见研磨在发呆欢呼。
孤爪研磨：
“你还差得远呢，”黑尾铁朗让尾巴翘得有些太高的列夫冷静一下，“说不定只是巧合，要不然再来一球吧，研磨。”
“不必了，不是巧合。”
孤爪研磨转身去找书包了。
黑尾铁朗挑了挑眉，“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黑尾把灰羽列夫和江田包圆，“今天你们辛苦了，江田周末我请你吃一顿。”
“那我呢前辈？”灰羽列夫指着自己问。
黑尾铁朗：“等你能稳定扣球再说吧，小子。”
孤爪研磨提着书包走了过来。
灰羽列夫还有点不可置信：“真的要走了？”
孤爪研磨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四个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
黑尾和研磨两个人一起坐上了车，研磨坐下后自动掏出了游戏机，低头打游戏。
“今晚的成果真是不菲，我也和江田学了一手。”
黑尾铁朗还挺高兴的，“你说的‘不是巧合’的意思，是掌握了列夫的动作规律了吧。”
“没，我也只能估测大概。”
孤爪研磨用力地按着按键。
他觉得要是彻底掌握列夫的行动规律，会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完全没必要挤在今天晚上做完。
“也就是说，刚才你举球的时候停了一下给了个快速球，是你主动的调整。”
黑尾铁朗了然。
孤爪研磨没想到黑尾看得这么仔细，不过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他那个时候太紧张了，我觉得他会挥手挥得很急。”
“你预测的很准。”黑尾铁朗直接夸了研磨。
“还行。”孤爪研磨闷闷地说。
但小黑确实夸到了点子上，他现在郁闷消失了一点，还挺开心的。
“你和列夫相处的还不错？”黑尾铁朗突然话题一转。
“还行。”
孤爪研磨看着游戏机里的片手剑猎人死掉了。
——这个新BOSS太难了。但小黑真是的，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感觉研磨和清水君在一起后，变了很多，”黑尾铁朗话语里有欣慰，“以前总是被动地接受别人的注视，现在的研磨也会主动地注视别人了。”
黑尾铁朗一开始因为研磨谈恋爱有些失落，毕竟爱情出现大概率会挤占友情的空间。
但是后来他发现，研磨和清水一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间并不多，甚至说和以前几乎没什么变化。毕竟他和研磨差了一个年级，细算下来相处时间并不多。
这何尝不是他们两人的细心和体贴。
他知道了清水
是怎样的人，也感觉到了研磨细微的向好变化，想让研磨变的稍微关注外界一些，他可是十年都没做到。
过去的十年里，他们是最了解对方的同辈人，所以是“幼驯染”，而现在他的幼驯染也终于染上了别人的颜色。
对于幼驯染找到幸福的高兴和祝福，足以把微不足道的失落冲刷干净。
“这种妈妈发言是怎么回事。”
孤爪研磨小声吐槽。
“哈哈，确实很像啊，”黑尾铁朗笑起来，“我现在就是要送孩子出去独立生活的感觉。”
“呃，嗯，”孤爪研磨不好说，“不过我倒是能想象得出来小黑谈了女朋友的样子。”
“欸？”黑尾铁朗意外，“你还会想这种东西？”
“……”孤爪研磨抬眼看了黑尾铁朗，然后眼神放到一边，“小黑会把家庭照顾得很好。”
时至今日，孤爪研磨觉得自己和小黑区别最大的地方，并不是性格一个外向一个内向，一个不善言辞一个精通话术。
而是他打算毕业就从家里搬出去，而小黑大概不会。
孤爪研磨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打算做很多事，不过目前高中三年最重要的事情，除了学习就是把排球打好。
……至于清水早苗。按照正常发展，她大概会考进一所东京的医科大学，所以应该是学校住宿，偶尔会到他那里吧。
孤爪研磨皱起眉头。
他有点期待，但又有点厌烦有个人会和自己住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吵。但如果是清水早苗的话，大部分时间住学校和住他的家里相比，性价比差距也很明显吧。
明显他们住在一起要比住宿舒服很多。
不过想正式面临这个问题，首先是他们的恋爱能持续到两年后清水早苗上大学。
孤爪研磨轻轻地叹了口气。
旁边的黑尾，正因为孤爪研磨对他的肯定而感动。
研磨挺少说这样的话，就算是说了，表达的方式通常也差强人意，总有种夸了之后怕对方过度解读的感觉。
“真的很难说，”黑尾铁朗说，“说不定我的女朋友还是被我骗来的呢。”
“大概就是被你骗了吧。”
孤爪研磨面无表情地说。
谁能不被黑尾铁朗骗？主要是他谁都骗，而且还能说出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让人非常心甘情愿的上当。
说起来他就只见过一个人不吃黑尾那一套。
——就是清水早苗。
清水早苗在家里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了？”清水早苗自言自语问了一句。
她走到床边抽了一张卫生纸擦鼻子，仔细思考自己是不是感冒了，应该不是吧，她没有去人很多的地方，而且也没有受凉。
——那就是有人想她了。
清水早苗在心中信誓旦旦地想。
她打开了研磨的聊天界面，又有些迟疑。
上午她在学校里听见的那件事，要不要向研磨求助呢？
说实话她其实不想。一方面是想要找她麻烦的难度比较大，一方面是她不想在排球馆里久待。
如果要求研磨的帮助，研磨不可能不去部活，所以大概率就是她要在排球部等到一起回家，大家都在练球，她又不是经理，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况且她不出教室、不去社团、下午直接就回家的简单线路，不怀好意的人难以找到机会。
清水早苗纠结了一会儿。
她是比较希望自己有个安静的地方做作业的，但是不会去社团，根据她的经验，社团这种三个年级的人都在的地方，反而会更容易出事。
……好像年级里有一个身材高大的，没有部活一个人在教室里呆的男生。
——隔壁班的野崎梅太郎，听佐仓说是从篮球部退部的。
清水早苗沉思片刻，好像可行，这样她就可以在教室做作业，做完作业和佐仓、野崎一起结伴回家。
完美！
除了她“恐高”。
第28章 第28章我不知道和他这样相处对……
不过已经决定了话，她“恐高”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了。
清水早苗想了想，先试试，真的不行再说。
她和佐仓开口并不难，佐仓千代最近似乎被什么事困扰着，几乎是清水早苗一和她说话，她就如同倒豆子一样全部说了出来。
佐仓已经当了一个月的工具人，几乎天天帮野崎的漫画涂黑、取材，但是谈恋爱的事还没影。
“……总不能一直被野崎桑当作小工使唤吧！”
“你们没表白吗？”清水早苗问。
佐仓抿起了嘴，眼神悲怆。
她看了看早苗的同桌，孤爪同学的头栽在环抱的胳膊里，睡得很熟。
清水早苗直直坐着，一脸清澈单纯地看着她。
“告白了，”佐仓千代小小声说，“但是他把我的告白当作粉丝的告白，当场给我了一份签名。”
清水早苗睁大了眼睛，“这样也可以吗。”
“我也没办法再说了，本来趁没人冲进隔壁班，已经消耗完我所有勇气了。”
佐仓千代沮丧，“你们还好吗，谈了快一个月，有没有觉得激情减退呢？”
旁边趴着的孤爪研磨的耳朵动了动。
“没有。”清水早苗回答得很利落。
孤爪研磨心满意足的把头埋得更深。
“你可以换台词，再和他告白一次。”清水早苗说。
“欸？？”佐仓千代眨巴眨巴了两下眼，脸色突然爆红，“这这这、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清水早苗有些疑惑。
“以前和野崎不熟还好，那个，我们现在也算是比较好的同学朋友了，万一野崎不喜欢我怎么办，如果我再次告白，估计也只会说‘我喜欢你’这样，这样即使再被误会关系也不会很尴尬”
——千代的话突然密了起来啊。清水早苗的关注点偏移了一瞬。
但是趴着补觉的孤爪研磨，突然抬头。
“可只是朋友，你能忍受野崎成为其他人的男朋友么？”
孤爪研磨说了一句。
佐仓千代头顶一道天雷劈过，天都暗了。
清水早苗偏过头，看着他。
孤爪研磨埋进胳膊继续睡，就是耳朵有些红。
清水早苗如果面对这样的情况，倒不会有这种不成功就成仁，不是她对象就会成为别人对象的想法，所以也不会被说动，除非她本来就心有动摇。
在她决定不告白的那刻，就会做好心理预期。另一个人的人生决定和她完全没有关系——她没空纠结已经决定的事，时间拿去做什么都好。
但佐仓千代显然是个很容易内耗的人。
佐仓千代已经陷入可怕的想象，无法自拔。
“果然，我除了告白是没有出路的。”
清水早苗缺乏了一点想象力，她想象不出隔壁那个只会在速写本上“唰唰”写写画画的野崎有其他女朋友的样子，况且他面对女生的告白只会递出一张签名。
清水早苗说，“记得换句不会被误解的话告白。”
“……我会的。”
佐仓千代虽然答应了，但看着是会临场退缩的样子。
清水早苗最开始只是想要听听佐仓有什么忙需要她帮，这样就好说一说她遇到的问题。毕竟想要和他们结伴，他们还是要承担一些风险的，她需要提前说明。
不过现在这样，她也不好太掺合进两个感情未定的人之间。万一被误会就不好了。
虽然这件事无果，但是清水早苗还找班里消息比较灵通的同学，问到了年级11是谁。
她回到座位上，写下了这个人的名字。
孤爪研磨听见了她在写东西，起来看她，发现她在写一个男生的名字。
“这是谁？”孤爪研磨问。
“上次月考的年级11，对我有些敌意。”清水早苗担心自己把
人名忘了，她虽然认人很快但是记性不太好。
孤爪研磨：“哦，嗯？？”
孤爪研磨意外，这个人又不在他们班，和清水早苗也不认识。
“他找你麻烦了吗？”
清水早苗这个当事人，倒是看着非常冷静，“没有，只是听见他说要找人打我。”
清水早苗其实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研磨，理智告诉她，就算说了得到的结果，估计也和她想得差不多，但她还是冷不丁没管住自己的嘴。
她或许也是期待着的，期待研磨的反应。
孤爪研磨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清水早苗没见过他如此冷漠的神情。他沉默了几分钟，都已经上课了，孤爪研磨还是没有说话。
清水早苗知道研磨正在思考。
说实话，研磨的反应还挺出乎她的意料的。
她预想的大概是两种，一个是反应过激，气愤得要帮她当场报复回去；一个是反应过平，反过来对她说这段时间要警惕不要太招摇。
虽然都是维护她，但是两种她都不喜欢。
第一种太激动了，事件还没有发生，去找麻烦有可能激化矛盾，当然也有可能对方只是觉得帮她骂出口可以安慰到她，但她不需要这样的情绪宣泄；第二种虽然是在给她出主意，却太被动了，明明不是她的错，却像预备犯人是她一样。
清水早苗想到刚才研磨把她吓一跳的变脸，不知道怎么嘴角微微上扬。
——研磨来给她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符合她期待的答案吧。
虽然这简直像个妄想。
“孤爪同学，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孤爪研磨猛地站起来，凳子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一下惊动很多没有认真听课的人。
清水早苗没太大的反应，垂着眸，用笔在自己的书边给他写下了“C”。
“这道题选C。”孤爪研磨回答。
他平时在老师那里的印象还不错，是个安静腼腆的孩子，所以老师也没有为难他，让他坐下了。
“是的，这道题选C，有顶天的意思是没边际，虽然在它最开始来源的佛教里，指的是……”
老师继续讲着。
清水早苗用左手支着脸，手背在脸颊推出一个小包，右手在卷子上写字。
孤爪研磨坐下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她。
【下午部活时间我把你送到校门口，你坐上车我再去排球部。】
清水早苗看到这行字，眨了眨眼睛。
好像真是个好主意！
完美解决了她可能会单独行动的问题，而且只是改变了他们两个人的目的地而已，
从清水早苗送研磨去排球部，变成研磨送她到校门口坐车，不走路回家也没什么，她的零花钱很够。
清水早苗的脸皱成一团。
——这么简单直接的方法，她之前怎么没想出来？果然是自己的大脑僵化了吧。
研磨才不会明知道她对排球馆不喜欢，还要让她去排球馆等着他部活结束！清水早苗用手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防止自己的表情太过夸张。
这怎么不算她不知道却期待着的答案！
他直接帮她找出了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完全超出预料。
糟糕，她感觉自己更喜欢研磨了。
清水早苗咬着嘴唇，在纸条上写了一个“好”，然后在后面画了一个小爱心，推给研磨看一眼。
她确定研磨看到了，飞快把这张纸条和自己收藏的糖纸放在一起。
清水早苗打算把这张纸也收藏起来。
孤爪研磨看到了她画的小心心，知道她对他的提议十分满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想过要不要和清水早苗一起回家，但是他不可能不完成部活直接走，让早苗待在排球社又让他觉得很奇怪，况且早苗也不会愿意在排球社久呆。
想来想去。
只要把他送清水早苗回家这件事提前就可以了。
喜欢一个人真是会让人变得奇怪的事。
会担心对方受伤，就像是自己突然有了怕别人伤害的软肋，但是也因此获得了双重的满足。
清水早苗在他走神的时候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湿润温凉的手心和他相合。
夏天要到了，手会热出汗的。
但是没有恋人会因为这个理由松开对方的手吧？
今天的天气有些过分闷热了，果然在部活时间天空中的阴云集结了起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
清水早苗背着书包，孤爪研磨在她旁边，两个人面对这样的雨，站在了教学楼出口的地方。
这里好多人站着。
清水早苗想起来自己似乎有带着一柄小巧的五折伞，在包里翻找。
孤爪研磨突然碰了碰她的手臂。
清水早苗抬起头，看见野崎梅太郎顶着校服外套，下面还护了一个佐仓千代，两个人一高一矮，套在校服之下，像俄罗斯套娃，一脚深一脚浅向雨中狂奔去了。
清水早苗：“……我有点理解不了。”
孤爪研磨：“……我也是。”
——但能这么跑步不摔跤，他们还挺有默契的。
“找到了，我们走吧。”清水早苗掏出伞，对孤爪研磨说。
有这把伞，她和研磨就能走到校门口了，等到她坐上车，她就把伞给研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声音由远及近。
野崎与佐仓又披着校服跑回来了，刚才他们是从背面看到的，现在从正面看到他们两个的姿势，毫无美感，甚至还有一些猎奇。
他们颓丧地坐在教学楼的边角，拧着湿透了的外套。
早苗&研磨：“……”
这两个不是画少女漫的人吗。
好好的雨中共行，不管是披衣服还是打伞都很浪漫吧，他们是怎么搞成现在这样子的？
清水早苗迟疑地看着手中的伞。
实在不行，她把伞借给他们两个吧？
然后野崎梅太郎就站了起来，阴影覆盖了一大片地面，仿佛魔王出世。
清水早苗：算了，让她的善心死亡吧。
“……千代，我和研磨走了？”清水早苗僵硬地和佐仓千代打了个招呼。
“嗯嗯，”佐仓千代欲哭无泪，“拜拜，我等雨停再走吧。”
清水早苗支起了伞，她和研磨一起被伞遮蔽住。
刚走了没几步，孤爪研磨摸了摸自己的头，有几根头发有点痛。
“头发被伞骨挂住了。”
“……对不起！”清水早苗抬高了伞的高度。
孤爪研磨的头发比较短，很容易的和伞骨分开了。两个人并排走了一会儿，孤爪研磨感觉早苗的手又有些下落了。
——毕竟举着手也挺累的。研磨想。
孤爪研磨伸手握住了伞柄，“我来吧。”
清水早苗想了想，确实是个子高一点的人撑伞比较好，还好他们的身高差还不大，如果差距再大一些，说不定她举着伞，研磨的头已经包进伞面里了。
两个人挤在一起走着。
孤爪研磨一打伞，伞边抬升了十几厘米，他们能看到前面的人的后背，刚才那种仿佛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的感觉消失了。
“研磨……”清水早苗刚想说话，突然听到了略有耳熟的声音。
“那个清水早苗不是读书社的吗，那种好学生也会逃部活？”
清水早苗沉默了一下，心里想确实会逃，她逃了还不止一次，好学生就不能逃了吗？
孤爪研磨微微抬了下伞，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眉眼间有些冷意。
那个人和他们交错而过。
清水早苗和孤爪研磨都在看着那把伞，却没看到那伞下的人长什么样，对方的背影就已经消失了。
“真逊，以我为目标还认不出我。”
清水早苗平静地说。
孤爪研磨看着她，眨了两下眼睛。
“但也不算坏事。”孤爪研磨说，他也挺认同清水早苗的话。
两个人走到了校门口，站在公交车站，站台顶的棚檐可以挡住雨。
孤爪研磨把伞还给清水早苗。
清水早苗没有收起来，把伞斜着拿在手里。
上面残留的雨水，顺着伞面缓慢滴
落，在雨天里，伞也开出了一朵雨花，倒影着车站的棚檐和天空的波澜。
刚才他们撑着伞，都没办法牵手。
清水早苗其实还是有些不安的，迟疑地说：“研磨，你能摸摸我的脸吗。”
孤爪研磨本来低着头，看着她拿伞的动作，听见她的话，抬头看她。
“摸脸？”孤爪研磨迷茫。
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请求，但是说的人是清水，似乎就没那么奇怪了。他当然也会满足。
只是抬手他才觉得有千斤重，再次确认：
“真的么？”
清水早苗看着他，确定地点点头。
孤爪研磨手的触感，她已经很了解了，他手心的茧子不多，手指指腹上却有很多，茧有一点粗糙和坚硬，但按一下还是能感觉是柔韧的。
她的手上也有，主要是右手的中指。
孤爪研磨的手触碰她的脸颊，传来在她预料之中的触感，但是却有意料之外的感受。
是温热的、贴近的、鲜活的。
清水早苗不知道自己的瞳孔放大，眼睛情不自禁想要把面前这个人看得更清楚。原本阴暗的天气里，她的眼睛却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一点光。
孤爪研磨手心中，传来的手感不可思议的软。
清水早苗的眼睛吸引他再靠近一点。
摸脸的意思，不会是接吻吧……主要是动作太适合了。
他稍微抬手，清水早苗的下巴就上抬了一点，氛围很合适，伞把他们的上半身挡住，早苗还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简直是犯罪。
孤爪研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思绪流淌过去，他低头在她淡色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一种轻轻的，微甜的香气也沾到了他的嘴唇上。
清水早苗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其他的动作。
“……嗯，要涂唇膏吗，我的唇膏是蜂蜜味的。”清水早苗的声音如蚊呐。
不过她并没有拿出唇膏。
第29章 第29章但是没有参考经验的情况……
这是一个没有歧义的邀请。
清水早苗握紧了雨伞的把手。
孤爪研磨的眼睛本来就如同猫瞳一样，现在盯着她更像了。
清水早苗紧张地呼吸，在伞和站台的这个角落，她听不见那些来自外界的声音了。
孤爪研磨俯身，这次他们嘴唇的形状完全贴合。
要怎么形容接吻的感觉？
——仿佛灵魂的沉重有了缺口，那些他察觉的、未察觉的重量全部决堤。
灵魂终于轻盈。
他离开了清水早苗的唇珠，却发现自己握住了清水早苗的手臂。
空气似乎又安静了几秒。
“那个涂好了么？”
孤爪研磨磕磕巴巴地问。
他感觉自己脸很热，肯定已经红了，清水早苗的脸上也有淡淡的红晕。
清水早苗如梦初醒，很不平静地呼吸着。
她倒是不介意再涂一次。
但是公交巴士却已经轧着雨来了，带来了一串噪音。
清水早苗咬了一下嘴唇，嘴唇上似乎有余温。
她有点赌气地说：“没有！”
没有涂匀又怎么样，她还是要走了！
清水早苗把伞塞到了孤爪研磨的手里，“你拿着去排球部吧。”
清水早苗用手挡在眉前，肩头淋了点雨跨上了车门。
她刷完卡以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孤爪研磨还像个呆子，在那里拿着雨伞站着。
然后车门就关上了，切断了她的视线。
巴士缓缓开走了。
清水早苗找了个座位坐下，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连忙故作看风景看窗外。
“笨蛋……”
清水早苗小小声地念了一句，尾音消散在空气里。
孤爪研磨留在站台，透过看见玻璃窗里的清水早苗已经坐下，巴士也冒着烟雨离开了。
之后他就看向了清水早苗留给他的伞。
伞的把手还是温热的。
把伞留给他，那清水早苗下车到家的那段路怎么办？
孤爪研磨担心起来。
——可是她把伞给他了。有种陌生的暖流一下冲进了他的心里。说实话，他已经过了被妈妈担心下雨淋湿要怎么办的年纪了，小时候还有可能父母会亲自打着伞来接，高中还这样做不管是家长还是学生，都是少数中的少数。
和同学就更不可能了，倒是有可能会和小黑他们打一把伞。
不过由于都是男生，说不定也会发生全部没带伞，然后全体“呜哇呜哇”冲进雨里的情况。
“嗯”
孤爪研磨感觉全身暖暖的，下雨带来的那点凉意完全没浸染到他。
他打着伞来到了排球部。
“阿啾！”山本猛虎冒着雨，擦着孤爪研磨的肩膀冲进了排球部，打了个喷嚏。
“不要对着人打啊！”夜久凶凶地递给了山本猛虎一张卫生纸，“快去换衣服，不能穿着湿衣服。”
“只是偶然，我身体很好的！”山本猛虎拍了拍胸脯。
夜久一边把山本猛虎往更衣室推，“好好，知道了。”
他抽空看了眼研磨。
孤爪研磨打着伞，完全没有淋到雨，而他拿着的伞，伞面明显是女孩子喜欢的蓝底白花。
夜久卫辅笑了笑，原来是清水君带伞了啊。
孤爪研磨正在收伞，他有点搞不懂五折伞到底是怎么收的，折腾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把伞撑开放在角落里晾着。
这一会儿排球部里又冲进来了几个冒雨的人，只有海信行撑着一把英格兰条纹格伞走了进来，之后直井教练和猫又教练也带来了两把伞。放在角落里的时候，那把蓝白小花的就更显眼了。
外面的雨声在部活时间过半后停了，只是排球部里的汗水还没停。
“嘭”的一声，又是一球被拍了出去，晶莹的汗珠也从灰羽列夫的下颌滑到下巴。
“Out。”福永招平猫猫嘴，抱着球路过边界线，顺嘴说了一句。
“啊啊啊啊！！”灰羽列夫懊恼。
孤爪研磨看着他，轻笑了一下。
今天抛给灰羽列夫10颗球，他打中了5个，不过不擦网的只有3个。
孤爪研磨感觉自己也累了，摇晃着身体去场边找水喝。
“你这是干什么，”山本猛虎过去拍了灰羽列夫一巴掌，“今天不是进步很大吗？比前几天好多了吧。”
前几天列夫偶尔几次才能碰到球，且不能限制触碰排球的身体部位。
“这倒也是。”
灰羽列夫瞬间乐观。
孤爪研磨坐在场边，旁边是黑尾铁朗。
孤爪研磨靠着微凉的墙壁，侧耳听了听。
“雨停了啊。”
黑尾铁朗的手里也拿着瓶子，双腿岔开坐着，“是啊。”
孤爪研磨休息了这一会儿，不想动的心越来越强烈，从书包里扒拉出来手机，看到了十几分钟前清水早苗发来的消息。
【早苗】：我到家了
【早苗】：淋了点雨
【早苗】：洗澡换衣服了
黑尾铁朗原本以为孤爪研磨大概是拿手机玩点小游戏解乏，看过去却看见孤爪研磨诡异的脸红了。
黑尾铁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八成和清水有关，这种时候他最好装作没看见。
他还挺高兴的，列夫和研磨的配合逐渐踏入正轨了。
过了几分钟，他旁边响起了游戏的声音。
孤爪研磨打起了手机自带的贪吃蛇。
黑尾铁朗沉思，这么快就和清水说完话了？是不是有些太快了。他有点想要八卦，但是看了看角落里的那个伞，有种微妙的吃饱了的感觉。
他还是找研磨聊一聊列夫的问题吧……
作为虽然不在排球馆，但是存在感很强的清水早苗，现在刚刚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的脸白里透红，
洗完澡气色总是会很好。
清水早苗从车站跑回家，是把书包抱在怀里，顶着自己的校服外套跑的，因为那个时候雨势已经变小，她倒是没淋到多少。
清水早苗换上了长袖长裤的睡衣，坐到了书桌前。
她翻出日记本，今天是一定要记录的。
清水早苗面对着翻开的日记本，却迟迟不能下笔，苦恼地皱眉。
这要怎么记。
总不能直接大大咧咧写“今天我和研磨接吻了”吧？
而且还亲了两次。
清水早苗捂着脸栽在日记本上。
她把其他的都忘了，就只记得研磨真的很好亲，很舒服。要形容的话，是吓她一激灵，但是非常非常幸福的感觉。
然后就是还想亲。
还想要体验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清水早苗锤了两下桌子，桌子HP－1。
她最后在今天的日期下，画了一只中分猫猫，还有一只暹罗猫，中间画了一个嘴唇。
反正她日记记得也不多，这么简单记下来也不会忘。
清水早苗晕晕乎乎地开始写作业，都忘了看手机。
等到清水早苗感觉眼睛很困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她一般不会这么早瞌睡的。
清水早苗在书桌下面的柜子里翻了翻，没翻到体温计，于是又下楼找。按照她的经验，打瞌睡＋眼睛困，如果是发烧了，应该是37度，没到38度。
清水早苗晕晕乎乎在电视柜里翻找，碎碎念：“完蛋了，怎么就发烧了，不会是病毒性感冒吧，那研磨怎么办”
她翻出来体温计夹在胳膊下，坐在沙发上躺着等时间。
整座房子都很安静，只有墙壁上的挂钟在响。短短的几分钟里，外面的天又暗了几分，昏暗里，清水早苗听见了厨房里冰箱的声音，以及一些不明显但尖锐的电流声。
“哪个插座出问题了么？”清水早苗想。
她站起来在客厅里找了一下，电流声一般非常小，有异常的时候她才会听见。
清水早苗找了一阵，发现了一个很老的插排，把它拔了下来，果然电流声就没有了。
她还记得这个插排是以前他们在宫城就用的，后来被带来了这里。它现在没有电流音了，很安静地躺在她的双手上，上面有很多旧痕迹。
它该退休了。
她要去买一个新的。
她好寂寞。
清水早苗抽了一口凉气，然后吐了出去，把插排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把体温计拿出来，37度3。不是很严重，大概睡一觉就会好。今天她要早点睡，不做课外题了。
清水早苗揉了揉自己的脸。
今天也要加油，加油养病！
清水早苗吃了点东西，上楼写作业。写完之后窝在被子里，吃了点药把自己包成团。
【孤爪研磨】：没有着凉吧？
【早苗】：没有。
【早苗】：但是今天要早点睡。
【孤爪研磨】：嗯，早点睡，多喝热水。
【早苗】：=－=
【早苗】：喝了很多了。
【早苗】：今天的排球进度怎么样？
【孤爪研磨】：比昨天好很多了。虽然列夫空挥的次数也很多，但他起跳的节奏越来越熟练。现在大概二分之一的几率碰到球吧。
【早苗】：也算进步神速吧！
【孤爪研磨】：这么夸他，他会飘起来的。
【早苗】：那就是研磨对于配合灰羽的这件事进步神速！
——对不起，他也会飘的。
孤爪研磨搂紧了被子，翻了个身。
两个人聊了点有的没的，清水早苗坚决地结束对话睡了，但是他们都没再提接吻的事。
第二天，清水早苗醒来。
她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死意。
因为她一坐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
“受不了了！”
清水早苗爬起来，窜进卫生间，把身上脏了的衣物扔进洗衣机，万幸她的动作比较快，床上还没有。
发烧当然是不烧了，但是更不舒服了。虽然她是不怎么痛的类型，但是她会在这段时间超级瞌睡，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吧，但去医院看没有到贫血的地步。
止痛药也止不住瞌睡啊！
清水早苗丧丧地起床，去学校。
——今天就和研磨并排趴着睡觉好了。
第30章 第30章只要出发的心是好的……
孤爪研磨不是精力旺盛的体质。
清水早苗知道他早训以后，会有一段清醒的时间——大概是因为刚刚运动过所以精神，在上第一节课的中间，他就开始瞌睡，课间会趴倒睡觉。
剩下的课间，在趴着睡觉和打游戏之间循环。
不过因为有她，所以两个人也会聊天，有时候因为她一直在狂做练习题，所以研磨也会跟着做一些题。
清水早苗漫无边际想着一些关于孤爪研磨的事，踏入了教室。
孤爪研磨坐在座位上，听到门口的声音看向她，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清水早苗觉得应该是自己的伞，想到昨天把伞给他，清水早苗心里有些温和的喜悦。
“早啊，研磨。”清水早苗坐下。
孤爪研磨有点呆呆地看她，眨了眨眼睛，把手里的物品塞给了她。
“这个给你。”
清水早苗拿在手里一看，发现一个黑色的保温杯，还挺重的，里面应该装满了水。
“给我这个干什么？”
清水早苗疑惑，她的伞呢？
孤爪研磨抿起嘴，红色渐渐爬上脸颊。
“你多喝热水。”
天气已经转热，商店和饮品店也不再贩卖热饮了，想要喝到热水的话只能自带。
清水早苗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
她沉默片刻。
研磨给她带热水这件事，显然是平常不会发生发的事。
或许重点不是研磨为什么给她带了一瓶热水。
而是这件事背后的含义。
昨天晚上研磨让她多喝热水，清水早苗还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对她淋雨的关心，但是现在研磨的行为和表情，他明显是知道什么。
“你怎么记得这种事啊！！！”
清水早苗“啪”得捂住了脸。
虽然这种事也不是很机密，女生总会有几天被它影响状态，但是是私密的事啊！！
孤爪研磨慌慌张张，他预先想过清水早苗可能会害羞，但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就是你上个月的这个时间——”
作为男朋友，关心女朋友的身体状态也很正常吧。
“嘘！不要说了。”
清水早苗脸颊红着，叫停了他的话，她冷静不下来，这种又气又开心的感觉怎么回事。
“别生气了。”
孤爪研磨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都比平时凉。
清水早苗看了看，举起来在他手背咬了一口。
孤爪研磨：！！
女朋友好像因为他记得她的经期气疯了，不过这样能让她消气的话也行。
孤爪研磨看着手背上两排小巧的牙印，思考要不要告诉她，他打完球没洗手。
清水早苗咬了他一口后，诡异的安静了。
清水早苗也看着他的手背沉默了良久。
“下次你要洗干净，即使手背不碰球也要洗。”
孤爪研磨读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你下次还要咬？”
清水早苗默认了，起身跑了，她要去交作业。
孤爪研磨想了想，那他现在去洗手。
清水早苗咬得不疼，但是留下的印子还挺唬人的，倒没有沾上口水。
孤爪研磨走到楼道尽头的洗手间，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水流“哗啦哗啦”冲洗双手，他以前倒是没发现她
喜欢咬人。
——不，看起来她也才知道的样子。
有点像猫，那种会没事咬人手指玩，但是只是轻轻的，不会咬出血的猫。
“我们班的xxxx请假了呢，让我带的请假条。”
从楼梯间慢慢走上来两个人，一个人挥了挥手中的纸条。
“不会是因为昨天被雨淋感冒了吧。”另一个人迟疑地说。
“昨天的雨不是放学之前就停了吗？好像是脚滑摔倒了，你和他关系不错，知道得应该比我清楚吧。”
“……”
两个人的声音离开了这一层。
孤爪研磨拧紧了水龙头，几滴水顺着管道滑了下去。
那个人滑倒不怪他，他只是部活结束过后偶然遇到了对方，然后对方不小心踩中一颗圆滑的石子，滑倒又踩中了破损的下水道盖，腿被卡住了而已。
对了，还是他帮对方叫的救护车。
虽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想打人，但既然已经打听到早苗不去读书社，是已经决定行动的前置准备了。
那个问xxxx行踪的人，似乎也是知情者，不会就是昨天和对方打电话的人吧？
孤爪研磨表情淡淡地想着，走回了教室。
清水早苗趴在桌子上，精神不是很好的模样。
孤爪研磨一边看着她一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试图分辨她是因为疼痛精神萎靡不振还是单纯的想睡觉
说真的，他只是觉得这只是种身体不舒服，对于私不私密没有太多的意识。
所以在清水早苗嘘他之前，他完全没意识到这种事有可能让她生气。
清水早苗动了动头，侧过了脸，睡眼惺忪看了眼他，天蓝色的眼睛从浓密的睫毛里露出一点，确定是他后就闭上了眼睛。
——看来只是有点瞌睡。
孤爪研磨想。
这么睡着的她也有些可爱。
真是的，为什么现在教室里还有其他人呢？
如果没有他就可以亲一下她的脸颊。
孤爪研磨抿起嘴，有点生气。
在他跑神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碰了碰，清水早苗的手指放在他的手心上，捏了捏他大拇指指肚的茧子。
孤爪研磨愣了一下，试图想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大脑才会想出来这种动作，就像小鸟在他的手掌之上轻轻啄食。
不过很大概率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孤爪研磨想。
清水早苗的手耷拉了下去，她又睡着了。
今天课间果然和清水早苗预想的一样，本来平时就精力不济的她，课间的瞌睡更多了。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陪睡的，有几次醒来，但是清水早苗看到研磨也在趴着睡觉，她又安心地睡着了。
不过相对的清水早苗在上课时，感觉精神了许多。
中午他们去天台吃了午饭。
他们两个并排贴着坐着吃便当，安静了好一会儿。
清水早苗想起来一件事，“我的伞呢？”
孤爪研磨顿住了，“忘掉了，在我家。”
清水早苗：“它除了当雨伞也是遮阳伞，夏天午休很有用。明天带过来吧。”
孤爪研磨往嘴里噎了几口饭，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昨天他拿着那把伞回家的时候，妈妈倒是没说什么，孤爪爸爸却惊讶了很久。
孤爪爸爸后面更是去了他的卧室，私底下问他是不是谈女朋友了，同时摆出了相当有力度的证据。
“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带女孩的东西回家，如果对方不是你认可的人，你也不会接受对方的好意。”
这是父母第一次在家看见清水早苗的东西，之前清水早苗给他的发带，因为部活结束后他担心弄脏放进了口袋里，所以他们并没有看到。
孤爪爸爸的语气问他是否恋爱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笃定。
孤爪研磨都有了一种被审问的感觉，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说：“是的，是我的同班同学。”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因为他爸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了。
孤爪爸爸拉着他做了一系列的恋爱知识科普。很恐怖，即使是父亲拉着滔滔不绝地讲话，孤爪研磨也呈现了一种想学，但也想逃却逃不掉的状态。
“我当年就是这样追到你妈妈的。”孤爪爸爸以此作为结束语。
“嗯。”可是他和早苗已经在一起了，孤爪研磨想。
孤爪研磨没有自找麻烦非要说这一句，父亲的经验还是有很多可以借鉴的。
孤爪爸爸看着这个长得很像妻子的儿子，眼神也有些复杂。研磨长相像妈妈，很好；研磨有了喜欢的女生，也很好。就是有点让他追忆青春，感叹孩子已经长大了。
孤爪研磨则是在父亲离开了以后，研究了很久怎么收五折伞，而且并没有成功。
他的回忆到此结束。
“如果我没有把它整理好，你会生气吗？”
孤爪研磨试探地问。
孤爪研磨没想到有天自己会在折伞这方面，发现自己可能是个手残。
“不会，它本来就很难收，只要别胡乱卷起来。”
清水早苗嘴一动一动吃着饭，拿回来她自己收也一样。
孤爪研磨安定下来，和清水早苗沟通很简单，这一点不变。
就算他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也知道这样的相处氛围有多难得，不用小心翼翼的思考对方会不会难受，自己会不会突然踩到对方的雷点，这些他之前最讨厌的和他人相处的困难之处，遇到这样的人就会完全消失。
孤爪研磨不自觉地看了清水早苗好几眼。
清水早苗专心致志吃饭的样子像松鼠。
可是清水早苗并没有专心的吃饭，她在放空自己。
清水早苗知道孤爪研磨在看她，有可能是昨天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的原因，她现在很想很想亲一口他。
——可是他们在吃饭欸。亲人绝对会有食物残渣，即使擦干净嘴唇，也会有食物的气味。
清水早苗纠结了很久，甚至想如果能想亲就亲就好了。